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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4(1 / 1)

“哦。”陈牧成爬上床,两条腿一盘。在昏红昏黄,奄奄不明的烛火下看杨乘泯,看了很久,窗外不再有雨声。 陈牧成猜想杨乘泯可能根本就没想在床上睡,但这应该要和陈牧成同床没有关系。是这里太不干净,床单污渍斑斑。杨乘泯也不太干净,衣服失色,浑得不像样。 “哥,你去洗澡吧,我去给你买点东西。”他沓着鞋下去,敏捷迅速得不给杨乘泯回拒的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吧,你太累了。” 第20章 怨及与恨 杨乘泯洗完澡出来发现整张床变了一个景象。 原本零落着黄色印子的廉价白色床单,被蓝色的,携带卡通图案的新床单完全覆盖,被子也变了,一张薄薄的,浅灰色的毛毯,有些木屑的味道,像被放了很久,但很干净和干燥。 杨乘泯靠在卫生间门口问:“干什么?” 陈牧成往床里面挪了挪,给杨乘泯留出来一半位置,看着他,心里话吐了出来:“我怕你会觉得不干净。” 杨乘泯再怎么有洁癖,都到这个地步了,这几天什么脏乱差没见过,还有什么可讲究的。他放慢,很细地看了几秒陈牧成,什么也没说,蚊香点燃,开了半扇窗户,还是感觉有些闷热。 杨乘泯随手捡起陈牧成扔在地上的,床单里面的硬纸片,折了一下。然后上床,在陈牧成旁边躺下,那只手留在半空。 杨乘泯早就发现陈牧成这个人很怕热。也不是怕热,是他这个人太热,每次他靠近杨乘泯,率先而来的,就是他那股扑面,像火烫一般迎上来的体温。后来杨乘泯或是抓他胳膊,或是牵他手,只要是触碰他,都给杨乘泯同样的感觉。 在这个有限的环境陈牧成应该会煎熬。杨乘泯一下一下,不紧不慢地对着陈牧成扇。 蜡烛灭了,陈牧成看不见杨乘泯,只能听见那股动静。他嫌太慢,往杨乘泯那边靠了靠,心急地要拿过来自己扇。 黑暗中胡乱抓了一把,抓到杨乘泯的手,从手腕探进去,指尖勾到那把简易扇子,不碰,反而故意挠了一下杨乘泯的手心。 杨乘泯无动于衷,只是语气像嫌他烦似的:“你睡不睡?” “我觉得我可能睡不着。”陈牧成又往里,打滚一样翻了来回。 具体为什么睡不着没说,杨乘泯也不好奇,还是只管给他扇风。倒是陈牧成,这回儿转了过来,朝着杨乘泯那面就没再动过,嘟囔着:“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睡不着啊?” “愿意睡就睡。”杨乘泯说,“不愿意睡就出去搬东西。” “我不去。”陈牧成委委屈屈,对杨乘泯吐诉,“我都好几天没跟你说话了,那我想跟你说说话都不行啊。” 杨乘泯觉得陈牧成这个人嘴里基本都是一些废话,没什么可说的。但他这样提了,杨乘泯便任他。 黑暗中容易昏沉,杨乘泯开了手电,放在一旁,听陈牧成兴致勃勃地说他这几天都干了什么,吃了什么,把家打扫的很干净。杨乘泯有一搭没一搭地嗯着,想到日子,随口问了句:“高考考了多少?” 陈牧成哑然,蓦地不吱声了。他一直以为杨东把前前后后所有事都告诉了杨乘泯,可现在听起来杨乘泯好像并不知道他来他这儿的完整原因。 陈牧成仰着脸观察杨乘泯,杨乘泯的眼睛很平静地闭着,整个人很平缓很放松,似乎不是真的感兴趣。 于是陈牧成如实说:“我没去高考。”他猜测杨乘泯应该不会问他为什么。 杨乘泯也确实没问他为什么。他只是睁开了眼,一言不发地看着陈牧成。 明明沉默,淡然似水,又锋利不可挡,能洞穿陈牧成。无言,却似是震耳欲聋,比开口发问还要逼迫。陈牧成缩着脖子,心虚一样往下挪了挪。 难得杨乘泯主动想知道他一些什么事情,陈牧成恨不得把他里里外外刨个干净展给杨乘泯。 只是。难得杨乘泯想知道。陈牧成害怕杨乘泯还想知道更多。 如果陈牧成说了,说他因为罗清才没去高考。那杨乘泯会想知道罗清为什么会这样吗。他会想知道他的妈妈为什么会生病吗。 那陈牧成能告诉他吗。他能赤裸裸地跟他说,我妈这样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的出现刺激到她,都是因为你我妈才精神不正常。 不可以。陈牧成怎么可能这样说。这是陈牧成和杨乘泯背后不可昭然若揭的东西,一旦揭开,放到明晃晃的地方去袒露,陈牧成和杨乘泯的关系就变味儿了。 陈牧成是个拎得清的人,他能保证他不把罗清和杨乘泯混为一谈,他能保证杨乘泯是杨乘泯,杨乘泯仅仅只是杨乘泯,杨乘泯和他被罗清伤害的那些事无关。 那杨乘泯能这样吗,杨乘泯会不觉得他的存在是给人带来牵连的存在吗。 陈牧成能保证他不会怨及杨乘泯,那他能保证其他人不会怨及杨乘泯吗。 其实陈牧成和杨乘泯之间有很多事都没办法去细想,一旦细想,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就像陈牧成在这时后知后觉发现,陈明宏也不喜欢杨乘泯,提起杨乘泯总是客套的,淡淡的,场面的,不想过多深入的。 好像所有人都不喜欢杨乘泯。 杨乘泯的妈妈不喜欢他,杨乘泯的爸爸不喜欢他,罗清不喜欢他,陈明宏不喜欢他,杨苍不喜欢他。 但是为什么,明明造成所有错的不是杨乘泯。 “哥。”陈牧成的眼睛发涩,他很小很低声地说:“对不起啊。” 在陈牧成过去的十八年,从来都是别人给他说对不起,还没有一个人,能让陈牧成主动的,恳切地,犹如负罪般讲出这三个字。 陈牧成不是无厘头也不是同理心泛滥,他只是感到不应该。杨乘泯不应该是这样的,正如陈牧成感觉余千思不应该是悲伤的。所以陈牧成当下,乃至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大概会不计较得失的去为余千思的明媚做一些守护。 杨乘泯也不该是这样的,他不应该蒙受这些错,他不应该负重这些怨。所以没有所谓的为什么,陈牧成这个人向来霸道蛮横没有道理可言,既然没人来道这个歉,那陈牧成就来替所有人道。这是杨乘泯该得的。 杨乘泯不知道他随口一问的话在陈牧成心里辗转,滋生起惊涛骇浪。他不明所以地问:“道歉干什么?” “我。”陈牧成深吸了一口气,抽泣着,像快哭出来了。 “没事。”他挥起手臂,遮住情绪,死活不开口了。 “有话就说。”杨乘泯向陈牧成倾过去半个身子,一只手一下子抓住他两个胳膊,悬在头顶,强硬露出他整张脸。 杨乘泯更不解了。他不认为陈牧成心理承受能力差到问个高考分数都要哭出来,但杨乘泯也找不到别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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