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天大的屎。 上午还能正常留言的评论区,不知何时已被作者悄悄关闭了。 文下读者心中怨愤无处释放,纷纷杀至作者微博,在其最新的那条微博底下哀嚎、抗议、叫骂。 然而这条“最新”微博,是四个月前系统自动发布的生日动态。 真情实感追了一路,就等着女主觉醒、恶人遭罪,男主狠狠追妻火葬场的那本狗血虐文——它烂尾了! 然后,作者不见了,读者失眠了。 骂声从无人回应的作者微博蔓延到了一切可以避雷言情小说的地方。 鹿临溪抱着手机,骂骂咧咧地战斗到凌晨三点,就连入梦都是浑浑噩噩的,满脑子都是那喂屎般的结局。 迷迷糊糊间,耳边似有一个声音,絮絮叨叨向她说着什么。 四周似乎渐渐热了起来,像被午后的烈日炙烤着后背。 时不时似有清风拂过,携着淡淡青草香,又夹杂着几分土腥味儿。 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好像有无数的小脚丫,哒哒地从湿润的泥土中结队踏过。 嘎嘎、呱呱、啊啊的叫声此起彼伏。 也不知是鸭是鹅,闹得不行。 半梦半醒间,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身后还有人大声在吆喝着什么。 鹿临溪不满地哼了一声,下意识想把脑袋缩进被窝,隔绝这份恼人的喧闹。 下一秒,意识却猛地清醒过来。 她没有抓到被子! 非但如此,她似乎、好像、也许、可能、大概…… 没能感应到自己的双手?! 鹿临溪见鬼似的睁开了双眼。 无比模糊的视线完全无法聚焦,只知自己被一团又一团圆乎乎的“白”裹挟着去向前方。 她努力想要看清四周,视线却始终都是模糊的。 不是错觉,她正被什么裹挟着前行。 想要停下,却无法停下,仿佛如梦游一般,所有行为都凭借着一种陌生的本能。 好在这样混沌的感觉没有持续太久。 鹿临溪的身子是在瞬间恢复知觉的。 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她,脚下不禁一个踉跄,撞上了前方白乎乎的一团东西。 “嘎嘎~” 被撞到的那团白扑棱了一下翅膀,向旁侧加速挪了几步。 鹿临溪惊得立正站好,晃了晃脑袋,让模糊的视线成功聚焦。 她低头看了一眼,看见了一对橙黄色的沾满了泥草的脚掌——橙黄色、枫叶状,显然是禽类的脚掌。 脚掌下是雨后未干的泥土,周遭挤着成群结队的大鹅。 落日的余晖,在鹅群不太干净的白色羽毛上染了几分橘红。 旁侧是个小山坡,坡下有条小河。 大鹅们顺着坡边的泥巴小径结队前行。 放鹅的少女时不时在身后吆喝,将鹅群一路赶往日落的方向。 “我在做梦?” 鹿临溪下意识喃喃自语,却只听得“嘎”的一声。 一时间好几只大鹅纷纷对她做出回应。 嘎嘎哇哇,好不热情,奈何她是一句也听不懂! 她目光呆滞地扫过身旁那一双双望过来的,疑似充满了关切的豆豆眼。 什么鬼梦,这被注视的感觉也太真实了吧? ——社恐犯了,好想逃! 短暂迟疑后,鹿临溪挤出鹅群。 在一众大鹅的注视下,做贼似的向着一旁的山坡悄悄挪去。 放鹅的少女手里晃着不知哪捡的小树枝,嘴里哼着欢快的小曲儿,扭头望见一只大鹅悄悄离了群,顿时大声吆喝了一句。 就这一嗓子,把鹿临溪吓得一激灵,也不知到底在怕啥,反正瞬间逃命似的奔下了山坡。 脱离鹅群的那一刻,鹿临溪忽觉自己的双脚仿佛是从别处借来的。 马虎能用,但又不太听她使唤,以至于那离群狂奔的步伐,生疏且略带几分滑稽。 身后的少女大声叫唤着追了上来。 近些年关于末日将至的言论越来越多,末日逃生的梦鹿临溪还真没少做。 要说梦里逃命她熟练得很,可变成一只鹅被人追着跑还是第一次。 鹿临溪越跑越觉得自己这对小脚掌使不上啥劲儿。 她试着扑扇了几下翅膀,顿觉自己整个人……额不,整只鹅轻盈得好像随时可以飞起来似的。 准确说,她确实飞起来了! 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而又自然! 脚掌离地的那一刻,她正向着下坡路冲去。 她想紧急刹个车,却发现飞在半空的自己完全收不住这强大的冲劲。 有那么一瞬,除了耳畔呼啸的风声,她什么都听不到! 因为害怕“坠机”,求生的本能让鹿临溪全力扑扇着那对陌生的翅膀。 然而几秒后,她还是一头栽回了地上…… 她本以为这一下会摔很痛,但这副身子在落地时显然没有受到太大冲击。 比起轻微的疼痛,她更惊喜于一股忽然涌上心头的感觉! 那是介于奔跑与飞翔之间的刺激! 是她每天循规蹈矩上班下班完全无法体验的自由感! 这种感觉—— 真!的!好!爽! 放鹅的少女惊呆了! 她每天上午下午放鹅两次,头一次见着回家路上精力还能那么旺盛的一只鹅! 只见那鹅在毫无预兆地离群之后,一路“昂昂”叫着拔足狂奔了十多秒,而后忽然用力扑扇起洁白的大翅膀,一度离地一两米,紧接着又扑通一下摔了个屁股刹车! 这一跟头摔完,大鹅似是短暂懵逼了不到两秒。 随后摇头晃脑地原地蹦起,扑扇着翅膀继续向前狂奔。 它仿佛瘸了腿儿,一路左摇右摆、欲飞不飞,跌跌撞撞直至河边才刹住脚步。 潺潺的清流,模糊倒映着一只白白的大鹅。 鹿临溪犹豫了片刻,没敢下水。 她会游泳,但她不确定变成鹅后这项技能还在不在! 身后的少女很快追了上来,趁着大鹅发呆的间隙,一把揪住它的翅膀,不等它挣扎,便伸手拖住了它的下腹,将其抱入怀中。 可恶,失去自由了! 鹿临溪本能地挣扎了一下。 “乖,乖一点……天黑啦,回家咯!” 少女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为怀中大鹅顺起了毛。 许是专业对口,这毛顺得鹿临溪分外舒适,一时间安分了不少。 天色渐暗,少女抱着大鹅赶回了鹅群的末端。 走着走着,见这费劲抓回来的家伙在自己怀中安逸地闭上了双眼,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 “真搞不懂,我又不宰你,你跑什么呢?”少女碎碎念叨着,“还以为你精力多旺盛呢,这不是也会累吗?” 为什么要跑? 做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