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废话吗! 这么肉眼可见的事情,终于让他发现了呢! 鹿临溪深吸了一口长气,按捺住了阴阳怪气的冲动,只是仰着脑袋,把心中忧虑说了出来:“我们一定是猜错了,这个地方看上去就很邪门,就算真有什么不得了的法器,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想用它救命,怕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浮云听傻了眼,张着嘴巴呆愣了半天,忍不住缩着脖子说了一句:“要不……我们回去吧……” 沈遗墨沉默片刻,忽然转身向谢无舟问了一句:“谢兄可否把浮云带回船上,替我照顾几日?” 鹿临溪:“啊?” 谢无舟:“沈兄这是何意?” 浮云眼底不由闪过一丝诧异,她望着沈遗墨,轻声问道:“不一起吗?” “你们看这些人,无论我们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毫不在意。”沈遗墨皱眉道,“可不允许任何人离岛的规矩在他们心里,甚至对他们而言是种本能,哪怕已经失去了正常活着的力气,他们也会阻止每一个想要逃离的族人……这像不像被人操纵的傀儡?” 浮云:“……” 未离:“这怎么可能啊?” “你们无启人生死皆如大梦一场,就连自己如何来到世上都记不住了,却偏记得那无论如何都要守住的规矩。”沈遗墨说着,望着未离神色凝重地问道,“若不是受人影响,为人操纵,还能是什么?” 未离愣了一下,半天没能答得上话。 鹿临溪抬头看了谢无舟一眼,以眼神无声询问着他的看法,见他微微颔首,一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遗墨:“这里像是被某种力量笼罩住了,这里的人经年累月受着那股力量的影响,魂魄怕是早已不再完整……” 他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明明是活生生的人,却失去了思考能力,失去了对生的欲望、死的恐惧,以及对情绪的感知能力。 他们甚至失去了所有的情感。 这简直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除去被人操纵的傀儡,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吗? “这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有人留下这种力量将那么多人困在此处,必定有所图谋,若是放任不管,日后不知会孕育出什么东西……” 沈遗墨话到此处,目光坚毅了许多。 就算他脱离了玄云门,如今不再是仙门中人,也仍旧无法对这等危害人间的邪诡之事视而不见。 无论如何,他都得留下来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可浮云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他希望她回到船上,那里有他设下的结界,会比岛上安全许多。 浮云闻言,耷拉着脑袋沉默了许久,最后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你让我回去做什么呢?” “我……” “就算回到船上,被你的结界护着,我又有几天可活?” “浮云……” “我不要回去,也不要谁留下来照顾我。”浮云说着,眼里泛起了一丝泪光。 她看了看鹿临溪,又看了看谢无舟,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沈遗墨身上:“从前不管遇上什么,我们大家都是一起的。” “可是……” 浮云打断了沈遗墨的顾虑,十分认真地说道:“你是不是嫌我拖后腿啊?我现在可比以前厉害哦,别忘了,我身体里有小溪说的神力呢!” “浮云!”鹿临溪不自觉上前两步,张开的嘴似是想要相劝几句,却发现再多道理到了嘴边,都敌不过浮云眼中那一丝期盼。 “小溪不会骗我的,对不对?”浮云笑着问道,“我不怕危险的,我离开的那一天,一定是带着记忆回去天上了。” “……” “你们都看开一点嘛,真没必要这么在意的。”浮云说着,伸长了脖子,似是想要碰触地上那只大鹅,发现够不着,便又乖乖缩了回去,轻声把话继续说了下去,“从出海的第一天起,我就没觉得自己还有救……” 她说,她就是一个时日无多的人,最后一程怎么走都没有区别的。 可偏偏,曾经以为失去了的回来了,以为注定残缺的心又一次满了起来。 这最后一程,是大家一起送她的,她好开心也好难过。 她总是忍不住去想,为什么这么好的日子,偏偏是在走向离别呢? 她失去过小溪,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她好害怕自己也停止呼吸的那一刻,一直陪着她的人也会承受相似的痛苦。 她是真不希望有谁看着她的尸体在那哭啊,别哭得像那个晚上的她一样,她都听不到了,要怎么去安慰呢? 所以她曾经想过,要不然自己悄悄离开好了。 只要她不在了,大家就不用再这样辛苦地追着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漂泊在这无边无际的海上了。 大海那么广阔,夜色那么深,她就偷偷去海里看一看,应该没人会发现的。 她就偷偷看一会儿,吹一吹平日里大家不准她吹的海风,碰一碰平日里看都看不到一眼的海水。 然后,她就不回来了。 她消失在海里,大家就都可以回去了。 可她就是舍不得啊,哪怕知道剩下的日子就那么一点了,还是舍不得和大家相处的每一个日夜。 她差一点都要讨厌自己了,每天都那么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害得所有人都担心她,每天什么都不做,就为了照顾她一个。 她这辈子就没觉得自己那么没用过。 如果这座岛上真有什么特别可怕的力量,或是藏了什么不得不除去的隐患,她就不会觉得自己那么没用了。 因为大家是为了救她才来到这里的。 要是这里的人能够得到拯救,要是笼罩着此处的危险力量能被清除干净,往后再不会孕育出更可怕的东西。 那她也算立大功了呀。 她是一只没什么志向的小鹅妖,她就希望自己稍微有用一点点。 其实啊,这辈子最让她感到开心的,就是那段与大家并肩面对各种困难的日子。 如果注定要离别,她真的不想安安静静长眠在床榻上。 她想用自己仅剩的力量,再和大家最后并肩一次。 浮云的声音很轻,是期盼,是请求,更是她心底深藏的苦痛,让人无法拒绝。 每一个人都沉默着,不知如何应答。 最终打破了这份静默的是一旁那个完全不在状态的无启人。 未离:“她都要死了,你们还不顺着她一点?” 鹿临溪:“……你不会说话可以安静一些!” 未离:“我在她身上看到了生命的意义!” 鹿临溪:“什么鬼!” 未离十分倔强地把话说了下去:“你们难道看不到吗?就是那种,那种……特别神奇的,只会出现在你们外头这些人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