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甜言蜜语,就?该即时听,即时忘! 若非那么诓骗着你,我身上的醉心碎魂丹又如何能解?陆煜,说白了你就?是我用来解毒的工具罢了!你我同行不过三十二天,三十二天而已!莫非你就?以为我当真非你不可了么?” 这些真假参半的话语,实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眼?见男人身形猛然震晃,徐温云也并不好过,她只觉有?把锋锐利器,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搅乱了位。 陆煜他动情了是么? 那好,便将他这份情意贬得一文不值,让他知道,这不过就?是雾里看花一场! “煜郎可知,我为何会对你另眼?相待?” 许是听出了称呼的变化,亦察觉到她语气中的些微不同,陆煜掀起眼?皮朝她望去,晦暗如墨的眸光中,似又迸射出些微亮。 可她接下来的话语,更让他置身寒潭。 “……是因?你像极了我的亡夫。 其实我心里,从来都只有?他一人。你有?所不知,他是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翩跹君子,说起话来轻声?细语,待我也很体贴周到,所以就?算他身患重疾,我也心甘情愿嫁过去为他冲喜,以至于?他埋身黄土,我也愿为他守节。” “在他死后,我思?念如痴,日日以泪洗面?,直到我遇见了你……你们实在长得太过相像,甚至连名字发音都一样。 煜郎,因?着如此,所以我才对你穷追不舍。” 说完这句,她脸上的缱绻温情,忽已全?都湮灭,仿佛由虚幻的美梦中醒了过来,望向陆煜的眸光,复又一点点冷了下来。 “……可与你接触得越深,我便越知道你不是他。 你冷心冷性,寡言少语,心思?深沉,专制霸道……除了这张与他相像的脸,你身上压根就?没有?半分他的影子!” “且你居然还?想?让我为你做小?这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若是我的裕郎在世,他是绝不会让我受这样的委屈的。” 原来如此。 所以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难怪这寡妇会在镖队中隐瞒他们的关系; 对他的话经常熟视无睹; 且在他被旁的女?娘当街告白时,甚至能推他去做赘婿; 在众人面?前直言道不喜欢他; 将花 束转赠旁人…… 陆煜只当这一切,不过是她反骨乖张,可实在未曾想?到,这寡妇竟只将他当作?她的亡夫?! 她的那些温柔笑意,爱慕痴缠,依赖温存……都不是对他本?人的,都是对她亡夫的! 他不过是个暂时的替代品。 仅此而已。 “其实茫茫人海,能得场露水姻缘也是不易。 你若不拿通房的名分来膈应人,我原也想?着陪你走到离队最后一刻亦无妨,可你偏要如此恶心我,那便莫要怪我将话说透彻。” 终究是抵死缠绵过的人,晓得刀子往哪里捅才能更痛。 陆煜不是从来都不让她提亡夫么?那便干脆以此做筏子,与他撕个鱼死网破! 徐温云狠狠心,袖下的指尖攥拳,指甲深陷入肉中,直到那股痛楚传入四肢百骸,她才定了心神,望着他双眼?空空漠然道了句。 “我的心,早就?随他一道死了。 莫说是通房,就?算你奉上妻位我也不稀罕。我心里只有?他一个,也只要他一个,旁人都不能替代……” “别说了!” 分明?是与自己亲密无间过的女?人,却在深情款款缅怀着其他男人。 陆煜终于?听不下去,厉声?喝止了她的话语。 这月余来途径过的每个城镇,每个旖旎情爱,缱绻温存的时光,原都只是镜中花,水中月,空空幻想?而已。 陆煜莫名觉得有?几分可笑。 想?他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在朝堂上算无遗策,可今日却被眼?前这个寡妇,玩弄在了股掌之中。 他一步步退让。 一步步沦陷。 忍让着她的那些无礼僭越,甚至最后时刻都还?想?着为她谋个名分,且早就?命人在京城觅了处雅致宅邸,按照她的喜好,重新装潢得富丽堂皇…… 谁知到头来都是无用功。 她竟压根就?从未想?过与他长相厮守。 陆煜忽生出莫大的颓丧,浑身上下都生出些无力感,复又喃喃低声?道了声?。 “……莫要再说了…” 可徐温云打定主意要将事?情做绝,眼?见只差最后再浇上一捧水,就?能让二人曾经烧得炙热的爱火,彻底化作?一团灰烬,她又岂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她望着他的英武的面?庞,眸光中带着些迷恋,依旧极力扮演着那个悼念亡夫的痴情寡妇。 “像。 当真是像。 尤其是你用这种神情望着我,微微偏头的时候,简直与他就?像是一个摸子里头刻出来的般……” 话还?未说完,就?被掐灭在了喉中。 陆煜心头的怒火越烧越旺,心绪彻底崩乱,阔步上前,伸臂将她修长纤细的脖颈扼住。 他胀红着双眼?,呼吸又粗又重,眸底尽是俱灭,带着足以能够毁天灭地的暗黑力量。 他极力克制着指尖的力道,嗓音沙哑到了极致。 “……你既这般念念不忘。 不妨我送你归西,去地下见他?” 徐温云单薄瘦弱的身躯,被他臂间的力道整个提溜起来,微微踮脚,直直仰视着他,因?过于?猝不及防,由喉舌中惊呼了一声?。 其实徐温云也知,触怒陆煜于?她来说压根就?没有?任何好处,凭他那出神入化的武功,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指不定她今日就?香消玉殒了。 除了留有?后招,她亦带了几分赌性。 就?赌陆煜舍不得杀她! 落在脖子颈间的力道并不太大。 徐温云尚且还?有?余力反抗,发了疯似得扭动着,双掌握拳捶打着他,声?嘶力竭道。 “若非他临死前让我好好活着,我早就?去见他了,哪里还?能轮到你在这里同我放肆?” “怎得?你莫非还?想?杀了我不成? 就?算我将你当作?他的替身,你难道就?没有?落得丝毫好处么?我瞧你这月余,倒也滋润受用得很呐! 你我不过,咳,各取所需罢了!” 真是好美的一张脸呐! 肤如凝脂,眉若新月,姿色绝代,美愈天人,就?算现在掌中扭动挣扎,惊慌错乱,也依旧美得让人挪不开眸光。 可谁知这样纯然圣洁的面?容下,却生了副如此恶毒的蛇蝎心肠? 所以在声?声?唤“煜郎”之时。 在榻上翻云覆雨,交颈缠绕之时。 她情动难耐,面?色绯红无力挂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