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才好!” 谢瞻离开后,锦书和韶音才从外面急忙进来,两人扶着沈棠宁坐下,韶音啐道。 锦书观察着她的脸色,担心地说:“姑娘,你脸色这么差,需不需要我去把曹大夫请过来?” 曹大夫是镇国公府的府医。 “我没事,”沈棠宁拉住锦书的手,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有些累,你们把我扶到床上吧。” …… 夜凉如水。 安成把书搬到谢瞻的书房,询问他这些书该如何处置。 谢瞻捡起一本书打开。 “三军之众,可使必受敌而无败者,奇正是也……” 泛黄的纸张上,女子的字体柔美秀润,古朴舒展,看得出来很是下过一番苦功夫雕琢。 书也都是好书,有些甚至在市面上都已经绝版,遍寻不到。 可惜字不如人。 谢瞻把书扔了回去,兴致索然。 “收起来吧。” - 沈棠宁从三年前开始抄书卖,闲快的时候一个月能抄八.九本,谢瞻没收了沈棠宁的书,沈棠宁便只能和锦书韶音做些香囊手帕卖了。 谢家每月给她三十两银子的月例,加上王氏和诸位婶婶赏给她的首饰礼物,刨除不好变卖了的,粗略算了算共计两三百两,这些银子估摸着只能在京都外围卖座很小的一进宅子,母女两人住是够了。 至于父亲离世前给她留下的嫁妆,郭氏陪嫁了三百两,本朝律法规定,陪嫁是出嫁女的奁产,和离后亦记在出嫁女的账目上,但郭氏的陪嫁大多是铺子田庄,契书都在她自己手里攥着。 想要靠着孤儿寡母从郭氏手里要回这些奁产,难于登天。 沈棠宁不抱希望。 郭氏不会允许她与谢瞻和离,哪怕把她送到谢家的祖庙里做姑子,为今之计她只能先寄希望于温氏能先搬出沈家,日后自己再尽快做脱身的打算。 今日天气晴朗,无一丝云翳。 沈棠宁坐在廊下晒着太阳,袖中捧着暖炉,对着日光绣小绷。 她身上穿着厚厚的粉缎细绸夹袄,大冬天这样厚的衣服依旧可以看出姣好的身段,半点不像个有了身孕的妇人。 一缕秀发落在她的耳侧,她伸手轻轻地挽到耳后,琼鼻挺翘,雪肤朱唇,长长的睫毛宛如蝴蝶羽翼般细密浓长。 她眉眼低垂,神情专注,侧颜秀美清丽地就像一卷仕女图。 谢嘉妤喃喃道:“她长得可真好看。” 蝶香痴痴地附和,“是啊是啊,就跟那灯画上的人似的!” 主仆两人站在寻春小榭的院门外看着沈棠宁呆立了半响,这时忽有一阵寒风吹来,两人忍不住瑟瑟打了几个寒战,口中叫冷不迭。 谢嘉妤搓着手突然回过神来,扭头骂道:“我呸,你个好赖不分的臭丫头,好看什么你就说好看!” 蝶香赶忙避开,嘀咕道:“明明是姑娘你先说的……” 第13章 沈棠宁把匣子里的衣服抱出来。 是一件天青色的绣葱绿柿蒂纹妆花褙子,褙子的面料柔软轻薄,里面夹着细细的棉花,这料子的经纬纹路编织细密,因此很抗风,穿上既不显厚重还保暖。 谢嘉妤十分喜欢这件褙子,光出去做客便穿了两三回,未婚夫卫桓也夸她穿这件衣服更显娇俏,谁知昨日吃饭时一不小心在胸口的衣襟处蹭上了油污。 锦衣华服谢嘉妤自是不缺,只是谢家家风并不崇尚奢靡,是以她从小也并不像其他豪门贵女一般有穿一件丢一件的习惯。 谢嘉妤的大丫鬟蝶香就想到了上次沈棠宁来送的那匹妆花缎,后来她听说这匹妆花缎是沈棠宁亲自洗干净的,便将此事告诉了谢嘉妤。 “姑娘可以请世子夫人帮忙洗干净衣服。” 谢嘉妤冷眼旁观,心想沈棠宁这次如果还推三阻四,那心里必定是藏了奸,不然她每回在母亲面前装出一副温柔小意谄媚讨好的模样,怎么可能连个小忙都不肯帮她。 没想到她刚开口,沈棠宁便答应了下来 “自然可以,姑娘若有急用,我想明日就可以来拿。” “这么快?”谢嘉妤疑惑,“你确定衣服能干?” 沈棠宁一笑,“屋里烧着地龙,挂在屋里晾晒一晚,很快就能干了。” 说完,她把褙子小心地叠好收进了匣子里,吩咐锦书去准备清洗的物什。 谢嘉妤看见桌上还放着她没绣完的小绷,拿来过来回翻看了好几眼,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香囊?这花样还怪新鲜的。” “是香囊,上面的花样叫做金丝柳叶,姑娘若是喜欢,我也可以给姑娘做一个。” 谢嘉妤凤眼一转,“那你给我也做一个,我就要你这个花样!” 沈棠宁柔声应下。 谢嘉妤不说话,她便低头沉默地继续绣着小绷,察觉到谢嘉妤似乎一直在盯着她,她抬眸嫣然一笑,“四姑娘还有事?” “没,没了。” 谢嘉妤脸不禁一红,移开视线。近看沈棠宁更好看了,尤其是那双含情般的杏眸,乌浓清澈,柔似秋水,而且她说话音调细细柔柔,沙糖拌蜜似的酥软,怪不得那些男人都喜欢她。 冯茹来谢嘉妤院子里串门儿,看见她新戴香囊花样和她平日里穿衣打扮的风格不一样,香气闻起来旖旎可爱,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沈棠宁送的,立马笑着奉承道:“世子夫人心思果真精巧,不愧是京都第一美人,定是上回世子警告了她,她不敢欺负阿妤妹妹了,转而来讨好你。” 谢嘉妤昂着头“唔”了一声,算是回应。 沈棠宁做完后让锦书把香囊送了过来,听说谢嘉妤喜欢,连调香的方子也没有藏私,谢嘉妤打开方子一看,方知原来这香唤作梅萼衣香,制作工艺十分复杂,需在梅花盛放的晴日,挑选黄昏前含苞待放的梅花制作而成。 冯茹担心谢嘉妤被沈棠宁几个香囊收买了,忙又凑过来道:“不过阿妤你还是小心为上,有句老话不是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沈棠宁不得哥哥的喜欢,要想讨哥哥欢心,在这个家里立足,还是得和她多多套近乎才行,她要是真和她对着干,那才是愚不可及,自断后路! 谢嘉妤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 沈棠宁收到温氏的仆妇陈妈妈递来的口信,得知温氏生了病,好几日都病怏怏的,口中念叨着她,担心极了,傍晚时分带着给王氏做的两双冬袜来向王氏求情,能不能得空回娘家看望温氏。 王氏准了,另让秦嬷嬷去库房挑了些发散的珍药包给沈棠宁。 隔日一早,沈棠宁穿戴停当,匆忙出了门。 大门首下,一人窄袖玄袍,手挽长鞭,神情冷峻地挺立马上。 听到有生人的动静,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