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克制到达沸点的感情,绮礼绝望地笑了起来。 这是什么样的罪恶。自己是多么残酷的魔鬼。 这一种被神唾弃的世界,居然充满了鲜艳的喜悦。 “我算什么?哈哈哈,我算什么!?” 就连揪心的绝望感也是那样的甘美。绮礼的身体因为狂笑而颤抖。他从指尖到头顶的触感都异常清晰而鲜明。 胸口的空虚终于被填满了。 啊啊,我现在活着—— 我真实存在,就在这里—— 第一次意识到,第一次真正体会到,自己与世界的羁绊。 这就是高兴的滋味! 这就是快乐的感觉! 这就是幸福啊——! 将他人的不幸,感受成自己的最大幸福! 他!言峰绮礼! 竟然是这种人啊! “——不。” 突然。 虚无缥缈的声音变得真实起来,强有力地穿透了惨烈的幻象。 “言峰绮礼。” 他的名字被念出。 “不——不要叫我——” 言峰绮礼大笑着,嚎啕着,将头深深埋进鲜血里。 “为什么这样扭曲?为什么这样污秽?我真的是言峰璃正的后代?哈哈哈哈,不可能!这不可能!这算什么!?难道说我的父亲居然能生出一条狗吗!?” 他拼尽全力,烧光生命狂笑着,眼角笑出了晶莹的泪水。 称赞善良的珍贵,歌颂神圣的美丽。正因为这样的真理深信不疑,绮礼才会浪费了二十余年的人生。 他根本没有察觉,或者说根本不敢去察觉,自己的本性完全与这样的真理背道而驰。 他的生涯一切的烦闷。 他的懊悔一切的仇敌。 他的期望一切的解答。 ——在此,所有结局都宣告了终结。 一切都因为。 他是个怪物。 他的头顶有叹气声传来,接着。 “你的告解,我宣判。” ——————? “你想要问我的,和外面有所隔离,不停地孤独生存下去一事,到底算不算是罪行——我说。 “你无罪。” “……什么?” 言峰绮礼愣愣抬头。 那个毁灭的世界消失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李清河。 他试图看清她的脸,然而直视辉光的灼目让他看不清那上面温暖的笑容,只有燃烧的泪水留在眼中。 “即使是天生就没有持有之物,一开始就不被世人期望之物——那也不是你诞生的意义。” 他的额前,被轻轻点上降福的圣油。 “和外面有所隔离,不停地孤独生存下去一事,并不是你的选择,所以并不算是罪行。” 祝圣过的水倾注在他的头上,经由水和圣神再生。 “无论是被如何期望之物。若是不对自己的机能抱持疑惑的话,那就不能算是恶。” 复活的蜡烛点燃。 “神是万物的造物主。 “但——不是灵魂的。” 李清河无比坚信这一点。 如果不是,那么,在她身上的奇迹,又该如何解释呢? 她的死亡在奇迹中融尽。 她沐浴着星球的力量复活。 她活动于天地之间。 天地万物她踩于足下。 她既不是善。 也不是恶。 如果一定要说存在于灵魂之上的真理—— “对于灵魂,我说。 “没有善与恶。” 她凑近这个为自己本质而痛苦挣扎的灵魂,附在他耳边,轻轻说。 “只有■■。” -97:28:03- 通过像是通往黄泉的漫长道路。 抬头往上一看。 在高高的山崖上。 燃烧着的火炎,如同连接着天与地。 闪烁的火焰,照耀着混沌不明的空洞—— 烘烤着覆盖在上头的坚硬天盖。 这一切看起来是如此诡异。 收纳着被称为大圣杯的巨大魔法阵之巨大岩石,从盆状的内部燃起漆黑的火柱。 那个就是,已经能够称为「无尽」的魔力漩涡。 就算集中起全世界的魔术师,让他们随着自己的喜好使用,也用不光的储藏量。 “Saber、Lancer、迦勒底,还有……抑止力的从者。居然站到一起了啊。” 而山崖上,背对着黑色太阳的女人,俯视进入大空洞的一行人。 “集结庞大的战力……你们要解体大圣杯?” 女人源源不断散发出的压力,倾倒性的力量溢散,让藤丸立香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大圣杯溢出的魔力,已经不是凭人类之力所能及之物。 这里唯一的完全人类,最后御主此刻浑身的魔力都在恐惧般地剧烈抽搐。 “大圣杯已经变质了。” 埃尔梅罗二世将弟子扯于身后,挡住李清河直压下来的气势,抬头说。 “那咄咄逼人的邪恶气息——你难道都不介意吗?” “啊,完全不介意。” 黑暗中的影子快活着。 从李清河身后苏醒。 魔力块一个接一个,全都昂起头来。 “毕竟我被召唤而来,就要满足御主的愿望。” “你的御主是……?” 埃尔梅罗二世突然有令他恶心的不详预感。 “安哥拉·曼纽——此世全部之恶。” 那些魔力块嬉笑着,舒畅着,依偎着,亲切着,全部盘绕在李清河的身上,不肯松动。 “其愿望是——诞生。” “攻击!不惜一切手段!不能让她得逞——” 埃尔梅罗二世当机立断大喊。 “……等等,发现极速接近的从者魔力反应!” 雷鸣和闪电撕裂黑幕,豪华壮丽的战车轰然降落。 “Rider!?事到如今为什么!” 埃尔梅罗二世质问战车上的巨汉。 “你难道还想继续圣杯战争吗?! “你难道没看到这大圣杯释放出的充满诅咒的魔力吗?! “那不是你所追求的愿望机!正视自己被欺骗的事实吧!” “唔?不,那种事无关紧要啦。” 壮汉摇摇头。 “余只是来阻止你们打赢后见好就溜。 “紧锁眉头的军师啊,应该说此处正适合你我一决雌雄吧。” “……莫名……其妙。” 埃尔梅罗二世撇开目光,不易察觉地颤抖着。 “为何不喜做到这个份上都要与我们为敌?” “你这家伙似乎能看透今后的因果变化,但这样一定很无聊吧?” Rider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那双清澈的眼睛中燃起了洞悉一切的火光。 “那至少由余来扮演一个扰乱计划的角色吧。” 埃尔梅罗二世。 瞳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