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穿着一套白色蕾丝边的连衣裙子,头发梳着复古的元宝鬓,两边带着浅红色的头绳,看起来十分洋气漂亮。 三妮儿微黑,五官长得清秀,穿着浅蓝色的短袖长裤,看起来开朗又健康。 许霞、许桃容貌不错,也挺白净,就是都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斜襟罩衣,下穿长裤,背的棉被也是薄薄的一床,额头汗津津的,想也知道她俩没短袖轻薄的夏季衣服穿,穿着这种春秋季的衣服在身上,很难受。 杨秋瑾看得皱了皱眉头,回头从屋子里翻出两套她以前穿过觉得小了点,较为轻薄的棉麻短袖衣服,凑在李秀娥的耳边说:“妈,您到镇上,有空把这件衣服改小点,拿给许霞许桃那俩丫头穿,要背着天佑他们给她们,免得这俩丫头好面子不肯要。这么热的天儿,她们还穿着罩衣,多热啊。” 李秀娥也看见了,她收好衣服,拍拍杨秋瑾的手背说:“我替小桃她们谢谢你了,一会儿我也拿两件旧衣服出来,到镇上给她们一人改一件,她们都这么大的闺女了,要还穿着罩衣去中考,肯定会被同学们笑。” 等陈天佑收拾好,陈胜青开着吉普车,送李秀娥跟孩子们去镇上的房子暂住。 四个女孩子是第一次坐吉普车,一个个都在后排兴奋地望着窗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到镇上陈家的院子后,李三妮儿进院转了一圈后,咂舌道:“陈天佑,你爸妈买的这院子可真大啊,房间也大,院子那葡萄树还结了那么多葡萄,还有井,我的天哪,这么大的院子,得花多少钱啊。” “不知道,反正这是我爸妈买来给我上学住的,我们又不常住这里。”陈天佑站在葡萄架子前,把成串长得绿油油,已经成熟的青葡萄,一串串地摘下来,让李三妮儿四个女孩子一人吃一串。 “陈天佑,你爸妈对你可真好。”许桃吃着手里酸酸甜甜的葡萄,满脸羡慕的说:“就为了方便你读书,特意花大钱买套房子给你住,不像我那便宜亲爹后妈,别说送我们来镇上读初中,就是让我们读初中,他们都舍不得钱,觉得是在浪费,我要是有你那样对我打心眼里好的爸妈,我得幸福死。” 陈天佑赞同的点点头,“我爸妈确实对我挺好,许桃你也不用羡慕我,只要你好好读书,以后找个好工作,找个好丈夫嫁了,你也会过上好日子。”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许桃偷偷看一眼在旁边斯文秀气吃葡萄的王松月,心里酸溜溜的想,她再怎么努力学习,也比不上王松月跟陈天佑有好的家庭撑腰,就算她以后考上大学,有份好工作,她能有他们一样幸福的感觉么。 晚上,李秀娥把床铺都收拾好,让王松月跟李三妮儿一屋,许桃姐妹一屋,等她们各自洗漱好,她悄悄拿着衣服,到许桃姐妹的屋里,轻声说:“小桃,这是奶跟你杨姨拿旧衣服给你们改得短袖,你们穿上试试。现在天儿一天比一天热,你们老穿着罩衣看着就挺热,你们也别嫌弃奶拿得是旧衣服,穿旧衣服总比热死的好。” “李奶奶,您跟杨姨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怎么会嫌弃呢。” 许桃早就想跟其他女孩子一样,穿上轻薄的夏季衣服,奈何她后妈有点布料全都给她弟弟做衣服去,连她们以前穿过的旧衣服都不放过,还拿她们的学费要挟她们。 她们姐妹实在没办法,只能穿上唯一没有补丁的罩衣来惨叫中考,希望同学们不要笑话她们。 其实她们也明白,在大家都穿着轻薄夏季的部队子弟里,她们要穿着这样的衣服去考试,那肯定是会被他们笑话的。 俩姐妹已经做好被人取笑的准备,现在李秀娥捧着干净整洁的夏季短衫给她们姐妹俩穿,俩姐妹感动的眼泪直流,不由分说地都穿上清凉的短袖,在李秀娥面前转了一圈说:“李奶奶,好不好看。” “好看。”李秀娥笑着点头,“也挺合身。” 许霞看着她慈眉善目的样子,恍惚间跟从前很疼爱她们姐妹,但已经死去的奶奶面庞重叠,许霞郑重立誓说:“李奶奶,等我长大了,赚了大钱,一定会拿很多钱给你养老,一定会让你老了以后过得开开心心的。” 李秀娥楞了一下,笑道:“傻孩子,以后得事情以后再说吧,奶奶对你们好,可没想到要你们回报我。” 而在她们隔壁的房间里,王松月伸手摸着面前一闪雕花窗户,感叹说:“这窗户雕得花可精致,听陈天佑说,这房子是建国以前建造的,不知道当初雕着繁花窗户的木工师傅,还在不在。” “咋,你还想请那个木工师傅,给你家也雕一个这样的窗户啊?”李三妮儿呈大字型趴在床上,理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你别学你妈,净搞那些资本小姐的奢侈做派,这要是被有心人举报,你们一家都得散。” 这话王松月不爱听,不过她也明白,李三妮儿跟她妈一个样,都是直肠直肚,有啥说啥,没什么坏心眼儿。 她把窗户打开半扇,让屋里透着风,晚上好睡觉,转头走到床边,坐在左侧位置上,轻轻柔柔的说:“三妮儿,我跟你说实话,我觉得我妈那个样子没什么不好,她爱干净,爱读书,爱穿漂亮的衣服,爱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弄得精致整洁,只为了让自己和家人过得舒服些。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女孩子活一辈子,就得像我妈那样,把自己和家里都拾掇得精致干净漂亮,那样活着才有趣。我不喜欢脏兮兮的房间,也不喜欢脏兮兮的人和东西,有时我看到那些精致的物件,想拥有它们,我并不觉得我这想法有错。” “你不喜欢脏兮兮的人,那你还跟天佑、跟我们兄妹几个交往。”李三妮儿听得新鲜,她妈不是一个讲究的人,她的兄弟姐妹多,她们家里大多时候都是被他们兄妹弄得乱七八糟。 她妈为此没少骂他们,让他们扫地收拾垃圾,擦洗桌子椅子之类的东西,每回她都觉得好烦,好累得,恨不得什么也不做。 她都不敢想,要弄成王家那样一尘不染,处处干净整洁的样子,得费多少时间,费多少功夫。 她纯粹就觉得王松月跟她妈爱干净爱出了毛病,她和其他小伙伴平时都不敢去王家玩,就怕把人家的屋子弄脏了,梁阿姨不高兴。 “那不一样。”王松月解着头绳道:“你们至少知道饭前便后洗手,知道身上脏了换衣服,跟那些好几天不洗脸不洗澡洗脚,臭烘烘的人不一样,你们挺干净的。” “你是跟你妈有那什么洁癖症吧?”李三妮儿翻了一个身,凑到她面前,一脸八卦道:“你要一直这样,不知道你以后嫁给陈天佑,他受不受得住。” “你瞎说什么呢。”王松月涨红着一张小脸,伸手推李三妮儿一把,“谁说我以后要嫁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