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告示拿了?出来,说明了?选举之法:“到时候全行会的成员都会来这里,每人将中意的行老人选写在纸条上投入木箱里,谁纸条多就?是谁。” 原来是不记名投票方式。叶盏点头?,这法子民主。 老板们便议论?起来:“也不知?道今年有谁参选?” 还有人凑过?来给段行老卖好:“今年我还是选您。” “此言差矣。”段行老仍旧是不偏不斜的样子,“行老是能者?居之,不能是段某的一言堂。” 玉姐儿小声跟叶盏说:“段行老这话倒公平。”颇为赞赏。 还有人问叶盏:“宓老板意下如何?” 叶盏摇摇头?:“我对此事不感兴趣。”她心中所想之事靠自己也能办到。 赵老板却上下一瞥叶盏,忽得浮现出一抹坏笑:“宓老板才干非凡,风头?正劲,不知?道的人还当你是食饭行行老呢。” 段行老周围的人果然神色有警惕起来的,可段行老还是那副宽厚平和的样子:“赵老板慎言。”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没安好心。”玉姐儿可不惯着坏人,指着赵老板鼻子就?冷冷道,“挑唆我们两方心生?隔阂,你有什么?好处可以拿?” 几句话就?揭穿了?赵老板的心思,让他说不出话来。 几人正说话,忽然听得外面喧哗,一对衙差进了?行会大门?:“哪个是宓盏?哪个是食饭行行老?” “我是行老。”段行老赶紧上前赔笑道,“不知?诸位有什么?贵干?” 玉姐儿赶紧拉出妹妹,上前问:“诸位有什么?事?” 衙差们从怀里拿出一封文书:“开封府府尹有令,因着民女宓盏造‘盏酿’、推行仪狄醉、“盏药”、设女学馆,与开封府黎民有功,为旌善昭忠,着食饭行上报……” 叶盏听了?半天?大致有了?数,大意是命令食饭行将她的一些事迹整理给开封府,方便地方政府上报朝廷。 行会里其他人都愣了?,还是段行老老道,第一个反应过?来:“小的自然会尽快上报上官,辛苦诸位了?。”说罢赶紧招呼人给他们端茶倒水。 衙差们却不喝茶:“公务在身?,叨扰则个。”说完就?走?。 直到他们走?了?叶盏还在琢磨,为什么?是她呢?开封府府尹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是她做的呢? 还来不及多想,就?听段行老笑着对叶盏拱手:“恭喜恭喜,这可是食饭行成立之后从未有过?的大好事!” 第157章 等官府的人走后?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叶盏才从?他们的话中?提炼出一些有效信息:官府会?不定期选出本辖区的好人好事,类似“忠孝仁义”事迹,加以表彰。一来表示长官“教化”之功,二来上报朝廷成为“皇帝治理有道”的证据。 她的事迹涉及民生、医疗方面,自然符合主?题。 只?不过……她不过是个民女,汴京城里又卧虎藏龙,举孝廉也轮不到她这个普通老百姓啊? 叶盏能想?到,周围的人也都能想?到:这样脸上贴金的好事,多得是有权有势的大佬瓜分,哪里轮得到叶盏?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难道是段行老有意上报?” 这个猜测出口,其他人便也明白了大半:“食饭行本就受辖于官府,跟官府上报理所当然。” 这下诸人称赞:“段行老高风亮节!” “唯才是用,毫无私心,果然是段行老。” “诸位折煞我。”段行老谦逊摆摆手,“段某本就是得了大伙儿抬举才能坐上这个位子,所做都是本职。” 他谦和,大家更加称赞:“段行老谦虚了,我们都知你?素来为人,做出这等事不奇怪。” “不居功,不贪功,不倨傲,果然是格局远大。” 叶盏也盈盈行礼,谢过段行老:“多谢您举荐。” 段行老赶紧虚扶她起来:“那些事都是你?自己亲自所为,当之无愧。” 没多久朝廷的表彰下来了,赐叶盏绯衣、器币若干。 阖家高兴,有了这些东西?,只?怕一般来闹事的人就要?掂量掂量,会?给酒楼里少许多麻烦。 宓凤娘还特意寻了裱书画的工匠,请人家将绯衣装裱到檀木框里挂到酒楼最中?央的位置,让人一进门就能看到。 玉姐儿高兴不已,将那日在食饭行的事跟家人说了一回?,末了还加一句:“这段行老人还真不错,这次全仰仗他上报。” “是不错,面对?这样事没有藏私也没有任人唯亲,可见还有几份肚量。”银哥儿也称赞。 器币指的是礼器玉帛,简单明了讲就是玉石、帛布,叶盏便每样给家里人分了些,图个喜庆吉利。 又拿出其中?最好的一匹帛布激励徒弟:“三个月内若是谁能出师,便将这帛奖励给她。” 徒弟们果然备受鼓舞:那可是朝廷赐下来的吉利物件! 因?此各个学习劲头倍增,恨不得秉烛夜游,店里伙计们的伙计也多了许多切得横七竖八的萝卜条、芋头片——都是徒弟们练手的下脚料。 “这回?可多亏了段行老,这次行老擢选我自然要?选段行老。”玉姐儿拍手笑。 “这次行老擢选你?有几成把握?”汴京城一处住宅里,一位须发尽白的老者问对?面的男子。 “孩儿有七成把握。”段行老恭恭敬敬回?答,“已经与许多掌柜交过底,知道他们有意选我。” “不可大意。”长者垂着眼睑,似乎在闭目养神,“这许多年行老之位都是轮流坐庄,你?忽然提出要?连任只?怕难。” 段行老听到那个“难”字骤然变色。 脸上丝毫没有人前的谦和,取而代之的是无尽戾气。 他必然要?得到! 否则……那笔巨额款项如何隐瞒? 食饭行中?成员都会?拿一笔钱出来,汇集起来用作扶助孤老、骤然周转困难的成员。 可他已经将其中?的资金尽数挪用…… 唯有连任才能隐瞒此事。 “那笔钱你?拿去作甚了?”长者忽然冒出一句。 心事被?戳穿,段行老吓得一激灵,差点将手里的茶箅掉到桌上,回?看长者,却见长者仍旧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如城门口坐着猫冬晒太阳的老头没什么两样:“还是说出来罢,这样老朽也好帮你?想?办法。” “叔父……我我……”段行老没了刚才的体面,眉目垂下来,苦着脸几乎要?哭了。 “尽快开口才能尽早解决,莫非你?以为没有旁人留意到么?”老者屈起关?节敲了敲桌面,似在催促他。脸上仍旧淡然,可语气里已经隐约有了嫌弃。 段行老稳了稳心神,才开口:“我……我把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