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宓鸾娘,表弟表妹正?在哭。 叶盏唤了一声:“表妹?” “表姐?”表妹抬起头,看见叶盏就如看见了亲人,“二?表姐!” 后面叶大富带着儿子也下了车,搀扶着宓凤娘过来。 “姨母!” 两厢见面,两个孩子就如找到主心骨一般,哭得泣不成声。 叶盏先?问?:“姨母怎么回?事?” “娘是?见爹出事了,所以晕过去了,寻的郎中马上来。”表妹抹着眼泪。 说话间?裴昭已经带着郎中过来了,郎中放下药箱给鸾娘扶脉,又给她扎针。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鸾娘慢悠悠睁开眼睛。 郎中见没事才吩咐一行人:“是?急火攻心,不是?重症,回?头随我去开一副药方抓些药,回?去煎服两天?就好?。” 鸣镝早跟着郎中去取药。 宓凤娘见妹妹没事,力气回?来了大半,气色也变得好?了些:“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看今日端阳节,我想请姐姐一家去看赛龙舟,今日打发了蔡诏去接姐姐一家人。” 蔡诏就亲自?赶着从县令那里借来的牛车去接宓家一家人。 “可等了又等,看着日头都到半空了还不见人,我生怕是?姐姐和夫君吵起来了,就赶紧过来解围。”鸾娘提起这个就泪水涟涟。 谁知走到河边,就见人围着河看热闹,说是?有人连车栽下河里去了,正?在施救。 鸾娘一看牛车,正?是?自?家车,差点晕厥,到底还是?派人将儿女过来,又打发人去寻姐姐,又拿出银钱请人打捞尸体。 偏偏前几天?下雨,河水暴涨,尸体不好?寻,鸾娘看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就知丈夫恐怕是?没救了,一时急晕了过去。 宓凤娘后悔得捶胸顿足:“妹夫昨天?是?来请我不假,但?被?我拒绝了。我家今日一早就去了郊野,不然也不至于不碰面。” “万事难以预料,伯母不必自?责。”裴昭在旁开口,“姨母身子虚,就请伯母先?陪姨母去休息,我派人料理就好?。”眼看宓凤娘要因为姐妹情深守在这里,叶盏几姐妹要陪母亲说不定也得守在这里,但?他不想让叶盏看见死人的场景,因此转瞬之?间?就想好?了对策。 宓凤娘理智也恢复了过来:“好?。”吩咐叶大富:“你就与?儿子们在这里守着就好?。” 裴昭一说出口,叶大富就知道未来女婿的心思,不由?得心里好?笑,这小?子还没嫁进来呢就知道心疼媳妇。又很满意:要能护着盏儿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因此点点头:“放心吧,你们几个女眷扶着去休息、煎药。”,赶紧把老婆女儿们都打发走。 鸾娘死活不走,但?拗不过姐姐,倒是?一双儿女坚决不走,说要守着寻亲爹,又有叶大富保证,鸾娘到底还是?随姐姐上了马车。 裴昭先?问?岳母:“我先?送您回?家,再来协助岳父。”得了宓凤娘应允后便送几人上了马车。 多事之?秋,没人顾上挑理,裴昭在叶盏上马车时扶了她手腕一把。 虽然隔着衣裳,只是?虚虚一扶,可叶盏总觉得被?他扶过的地方隐约发烫。隔着车帘看了裴昭一眼。 其实隔着车帘看不到,只隐约知道裴昭就骑着马在马车侧护送她们,让人没来由?得安心。 裴昭将她们送回?家,又叫自?家那两个部曲守着,这才放心赶回?桥边,想想又将仆从叫到一边,沉声吩咐鸣镝去买一把朱砂给叶盏送过去。朱砂辟邪。 鸣镝应了下来,大斧一边嘀咕:“少爷什么时候这般讲究了?”平日里满口的子不语怪力乱神,查案时半夜出现在乱葬岗,翻检起尸体更是?如家常便饭。 “你懂什么。”鸣镝笑,“少爷巴巴儿买了朱砂给少夫人,是?怕少夫人身子弱受惊。” 是?吗? 大斧不大相信少爷会忽然转性。 却没想到自?家少爷在听到鸣镝说“少夫人”时唇角多了一抹极易觉察的笑意,捞出个荷包就甩给鸣镝:“算你机灵,赏你的。” 荷包重重打在鸣镝手掌,那一下重重的敲击打得鸣镝手掌红了大半,可是?鸣镝一下心情大好?:这一听就是?满满一袋子钱! 他高兴行了个礼:“少爷,我这就去给少夫人送过去。” 一边得意冲大斧使?了个颜色:学?着点,像你那么笨这辈子能赚几个钱? 大斧目瞪口呆。 她们走了一会,下面的渔夫们忽然喊:“捞到了!捞到了!” 七手八脚将人捞上来,请来的郎中在旁边候着,一看脸色就摇头,但?还是?在一儿一女的哀求中上前去把了把脉:"已经没救了。" 意料之?中。 但?儿女还是?放声大哭起来。 叶大富虽然不喜欢蔡诏这厮过河拆桥要改姓害得自?己妻子生气了好?几天?,但?看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眼前是?另外一件事,也面色黯然。 倒是?裴昭很冷静,拨了拨死者脸上缠绕着的水草,看着毫无挣扎痕迹,微微蹙眉,又弯腰观察了一下捞上来的牛车。 他怀疑牛车被?人动了手脚,也怀疑蔡诏根本不是?落水溺亡,而是?在落水前已经被?人害死,不过不知围观的人群中是?否有凶手,因此面无表情吩咐:“拉走吧。” 拉到开封府请仵作好?好?验一验。 旁边蔡书和蔡茗两人间?急得抬头:“要将我爹拉去哪里?” 叶大富虽然不知道女婿是?什么想法,但?很信任未来女婿,起身打圆场:“总归不能将你们爹放在这闹市由?人围观,要好?好?擦身安葬才好?啊!” 几句话说得姐弟俩又哭了起来,这才将牛车拉走。 叶大富看着车走了,又赶紧赶围观的人:“莫看了莫看了,想要被?找替身么?”这句话果然管用,那些看热闹的人吓得散了大半。 接下来的事也不轻省,要买棺材、买寿衣、寻装裹的人,还要请道士在河边超度蔡诏,还要接应他亡魂归家。 鸾娘和一双儿女还顾不得伤心,就听裴昭来寻他们:“在下怀疑死者并非溺亡,请允许仵作验尸。” 宓凤娘赶紧介绍:“这是?盏儿刚定亲的夫婿,在衙门,平日里管着断案判案。” “你是?说,我夫君不是?意外而亡?”鸾娘抬起红肿的眼睛。 “正?是?。”裴昭给她分?析,“溺亡之?人本能会挣扎,指甲里难免会有水草河泥,可是?死者指甲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蔡书却不信:“我爹是?外地人,来京城没几月,能有什么仇家?” “莫不是?你这人想要多些功绩?若是?分?解了我爹尸体又证明就是?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