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 他侧头看了眼白檀,见他靠在车窗上,双眼紧紧翕着。 看来是忙了一天太累了。 霍泱脱下外套盖在白檀身上,关了车窗。 前座的司机李叔透过后视镜奇怪地看了一眼二人。 霍泱回忆起刚才在休息室白檀说的那番话。 笑了下。 他画工有那么差么,任谁看那张画上画的也不是杨越阡。 他这小助理,不光迟钝,眼神也不好。 车子在目的地前停下。 李叔回头通知,霍泱抬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及时打断李叔。 李叔点点头,指指自己手机上老婆发来的消息,意思是自己先回去吃团圆饭。 随后蹑手蹑脚宛如做贼一般下了车。 霍泱也不急,拿过手机看着接下来几天的行程表,时不时抬眼看看还在熟睡的白檀。 就这样慢慢等着他醒。 白檀猛地睁开眼。 又做梦了。 还是那条巨大的锦鲤,口中衔着葡萄,就跟植物大战僵尸里的豌豆射手似的,不停用葡萄攻击他。 明明在水下,他却听到了“叮铃”的声音。 像是铃铛的响声,又像是小朋友发笑时天真的童音。 白檀又想:鲤鱼会发出像铃铛一样的声音么? “醒了?”身边传来霍泱的声音。 白檀揉了揉惺忪睡眼,坐直身子后,身上霍泱的外套滑了下去。 他迷茫地望着窗外: “这是哪。” “我家。” “你家长这样么。”白檀是霍泱家常客,三五不时就得过去露个脸。 而眼前坐落在城中半山腰的豪华宫殿,看着很像大酒店。 “先下车吧。”霍泱打开车门,“我爸该等急了。” 刚下车的白檀一听,腿软了。 好歹是有车门扶着,不然今天高低要交代在这里。 “你爸?!” 霍泱一手把他拎起来: “大惊小怪,中秋节找我爸吃饭很奇怪么。” 白檀心说当然奇怪。他本以为霍泱邀约过节是指二人一起随便吃点,随后洗白白,顺便直接在浴室酱酱酿酿。 只是他怎么就越过了尚未得以妥善处理的杨越阡,再越过他和霍泱在爱爱中互生情愫关系更进一步的日久生情,而是直接开了八倍速跳到见家长这一步。 “可是,我空着手来不太好吧……”白檀不想进去,扒着车门把自己往车里塞。 霍泱不由分说给人拽出来,俯下身子,手臂拦住他的屁股往上一抬,扛在肩膀上: “我爸不在意那些,他也不缺什么。” 到了门口,把白檀放下。 白檀大梦初醒尚且还在昏昏欲睡,被“我爸”吓醒后,又被眼前这座豪华宫殿似的民居房打了一巴掌,现在精神的都能原地做一百个俯卧撑。 不夸张,晋海市中心山水相依,寸土寸金,能把如此豪华的大别墅建在市中心的半山腰…… “你爸是干什么工作的。” 霍泱想了想,道: “开了间小公司的小老板,有点小钱。” 白檀目光涣散着摇摇头,再次看向宫殿。 这绝对不是有点小钱。 别不是有几个小目标的财团吧。 白檀稀里糊涂跟着进了门。 一排着装统一的保姆早已候在门口,见到人后整齐鞠躬: “少爷晚上好,先生晚上好。” 白檀抱紧双臂安抚着鸡皮疙瘩。 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了,特别是他从小他爸老爱给他念叨社会主义好,太资本化的东西让他不自在。 霍泱回头看了他一眼,抬手一挥,保姆们鞠躬后散开。 进门后,白檀发现里面的装潢比外面更加奢华,展架上还摆了不少古董,看花纹像是清朝的、明朝的……以及商朝时代,应有尽有。 霍泱见他好奇打量这些古董,问他: “喜欢么,送你。” 白檀摇头似拨浪鼓,感觉不太刑。 霍泱领着白檀来到餐桌前,白檀躲在他身后,小心翼翼探出脑袋,接着就听他喊了声“爸,中秋快乐”。 椭圆长桌的上座坐着位精神矍铄的老大叔,器宇不凡,即便到了这个年纪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皮肤也很好,看着像是只有四十来岁。 但以霍泱三十岁的年纪来说…… 咦?他爹十岁生孩子有可能么? 白檀胡思乱想着,被霍泱拉到前面。 霍泱的父亲霍庆贤抬头看了眼白檀,眼角的皱纹舒展开,站起身给他拉开椅子: “你是霍泱的朋友吧,初次见面,很高兴你能赏脸过来共度中秋。” 白檀这才意识到自己进门老半天连人都没叫过,赶紧鞠躬: “伯父好,我叫白檀。” 霍庆贤微微笑道: “是哪个檀呢?” “檀木的檀。” “檀木,木质坚硬,芬芳永恒,又因色彩绚丽且百毒不侵,万古不朽,故又称为圣檀。诗中有云,檀栾千亩绿,知是辟疆园。白檀,好名字。”霍庆贤笑道。 白檀被这一通夸,红了脸。 自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仅因为名字就对他赞不绝口的人。 原本怀疑霍庆贤是什么眼睛长在头顶的财团老总,会不会敲打奚落他,也因为对方的礼貌和赞誉而稍稍放松了心情。 一顿饭吃得和谐轻松,霍泱的爸爸很健谈,且博古通今,不管什么话题都能聊上一嘴,对娱乐圈也略懂一二。 白檀望着他时眼睛亮晶晶的。 很羡慕霍泱,有这么和蔼的父亲。 吃过饭,霍庆贤又热情挽留白檀小住,说时候也不早,最近世道不太平。 白檀也就承了这份好意,毫无压力地住下了。 客房里。 保姆抱来崭新的铺盖,被门口的霍泱截住,并用眼神示意她没喊她就不用过来。 他将床铺好,看向抱着双膝坐在窗前欣赏外面园林造景的白檀。 “今天开心么。” 白檀回过头,笑着点点头: “进门前我还很害怕,怕你爸爸说……” 他板起脸,粗着嗓子学得有模有样: “霍泱,你是什么身份,这个不知来历的毛头小子又是什么身份,他配同你交朋友么。我劝你赶紧与他断了联系,不要令我霍家蒙羞。” 霍泱瞧着他,抬手掩了掩唇角笑意,道: “你是不是奇怪的小说看太多,哪有那么多盛气凌人。” 白檀为了学习,倒真看过不少霸总文,十篇有九篇都是这样描写恶毒长辈。 “不过,说起来,怎么没见到你妈妈。”白檀环伺一圈,煞有介事似的。 “她走了。”霍泱展开薄被铺好,随口道。 “去哪了。” “去世了。” 白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