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是不会陪我演戏的,所以我要赶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将一切办妥。这个选择的确让人恶心,可是眼下唯一的出路。 五条悟的沉默不语倒成了那两人眼中的默认。 加茂家主上前一步,言语间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畅快:“没想到御三家中还潜藏了心怀如此歹毒欲|望之人,禅院鸣你知道你犯下了多大的罪过吗!” 我明明是御三家中的清流。 不过加茂家主不愧是跟烂橘子是一伙人,都喜欢跟我叭叭我犯了什么罪。 “我犯的罪只是没有让你也一起去见屋里的那些人。” 体力恢复的差不多,我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近乎失魂落魄的五条悟。 这不会是我最后一次去看五条悟。追捕我的任务必定会由辅助监督无数次递交到五条悟手里,幸运的话我们还能见上无数次面,只是之后见面的意味会截然不同。 我抬手召唤出伊邪那美。 本来想上前的加茂家主立刻止住步伐。 美艳的女性式神没有嫌弃我一身的血迹,在我感动的目光中,她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半拥住我。 “去哪里?”她问我。 “去哪里都行。”我说。 就在这时,五条悟突然动了。 他猛地迈腿,跨过两节台阶。 我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伊邪那美搂紧我,眼前的景色骤然一遍,是完全陌生的田野和树林。 我猛地泄气,坐倒在地上。 我的脑袋里定格在最后五条悟朝我伸出手的画面。 我呆呆的坐在地上,无措的去看伊邪那美。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伊邪那美摸了摸我的头发,那上面也全都是血,不过已经干涸。 “别想了,”她说,“先把身上洗干净吧。” - 我让天狗去附近转了转,在他找到的小溪里洗掉了身上的血污。可衣服上留下的血迹没有办法轻松的洗掉。 没办法,我只得先穿上这身脏衣服。 伊邪那美没有给我传送到太远的地方,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东京的郊外。咒高距离我都并不远。 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嘛。 不过别的都可以往后稍稍,我现在目标是找一身能穿的衣服,同时也要防备着那些人会找上我。 “鸣……鸣君?” 土路的尽头站着一名女子。也正是她叫住我了。 “秋?”我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上她。 她看上去很是激动,但我却没有旧友重逢的喜悦。初鹿野秋不知道我一小时前做了什么事,可我自己没有办法对我自己所做之事装聋作哑。 当然,我不认为初鹿野秋是领烂橘子之命,来这里围堵我的。烂橘子没有那么神通广大,能知道伊邪那美的降落地点究竟在哪里。 “你好。我要走了。” 我故作冷淡的点了点头,准备转身离开。 初鹿野秋已经小跑过来了。她没有在意我的态度,也不去问我为什么如此狼狈。 她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 “去我家换件衣服吧。” 唔—— 我可耻的动摇了。 她笑盈盈的以退为进:“或者鸣君在这里等我,我把衣服拿过来也行。” 我乖乖的蹲在森林边等初鹿野秋给我那衣服,一边拿着手机刷,看烂橘子和窗的动向。 感谢我自己准备了多个身份和多个号码! 我长久以来使用的那个号码在抵达这里的第一时间便交给天狗,让他带到远离我的位置碾成碎末,确保那些烂橘子不会闻着味找过来。 当然最万全的准备是把手机也一同换掉,可碍于我身上只有这一只手机便作罢。 不出我所料,软件里已经乱成一锅粥。死了那么多的烂橘子,又没有人能一时顶上。大家各自为政,谁都不肯听谁的,谁都想在这场战争中捞到好处。 他们一边使绊子一边追捕我,怎么可能能追到我。 “鸣君。” 初鹿野秋带着衣服回来了。 在我换衣服的过程中,她背对着我,自言自语一样给我讲了她被窗开除后的事,又提到她现在是来到她父母曾经住过的地方,帮他们打扫房间。 “鸣君……对不起。” 最后她这样说。 “你没有道歉的必要,”我把带血的衣服扔到天狗的龙卷中,看着它一点点碎成粉末,“不过如果道歉会让你内心感到好受一点,当我没说。” 她干笑两声。 我站起身,她就像没听到我的动静一样,没有转过身来,仍背对着我。 “鸣君,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我说不出来话。 我本来以为我的承担和隐瞒是为了他们好,但是离开之前五条悟的表情我永远无法忘怀,也让我迷茫。 我到底该不该说。 “我……”我的嘴巴就像是被人用胶水粘住了,但好在它用的不是强力胶,“我把那些烂橘子全部都给杀了。” 初鹿野秋微微颤抖了一下。我能感觉出来她很想控制住自己的反应,但最终失败了。 “嗯,”初鹿野秋在努力寻找词汇,我都担心她把手里的衣角给搅烂了,“那么鸣君有想过就这样隐姓埋名生活下去吗?” “嗯?” “你看你现在等于说是脱离了咒术界,那么因此就沉寂下去,也是很正常的事……吧……”她的声音逐渐小下去,但我还是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 她的话的确唤醒了沉睡在我记忆里的某个愿望。 那个在遇到五条悟前,陪伴着我,并且支撑着我走过相当一段路程的那个愿望。 我甩了甩头。 “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但我还有我没完成的事。” 初鹿野秋不会懂,但她还是对我送上了祝福:“加油啊,鸣君。” - 托初鹿野秋的福,搞到了一身新衣服的我上路了。 在被追踪的前几个晚上我是不敢去我那几个备用房的,同样银行卡也是不敢用的。当然,咒力和式神我使用起来也畏手畏脚的,总感觉五条悟和他的六眼就在我身后,随时会扑上来。 就在我思考该去哪里避一避风头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我。 ——寒河江薄叶。 她看上去跟以往有所不同,却又感觉没有什么变化——脸色倒是变得红润了。我的视线落到他的额头上,那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条缝合线。 “鸣君,”她温温柔柔的笑着,“要不要加入我们啊。” 寒河江薄叶带我回到了寒河江家。 “在这里可以安心的谈话了。” 我们两人坐在用于招待客人的房间里,没过一会便有女仆上来给我们端上来两杯红茶。我出于谨慎并没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