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表情,找了床毯子给他披上,又把他不安分的手塞进毯子里。 桑落“嗯”了一声。 “裹好。”郑嘉琢把他包得严严实实的,又凑上来与他额头相贴。 郑嘉琢这张脸突然凑近看是非常有冲击力的,桑落错不及防与他对视,感觉卷翘的睫毛轻轻扫过自己的额头,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 不过这次郑嘉琢倒是一派认真,试了一下他的温度就和他拉开了距离:“感觉还好,我去煮点姜茶,你先别睡。” “哦。” 郑嘉琢打开卧室门出去,不一会拎着小雪进来,把小雪放在床脚:“陪陪你爸。” 留下这句话他就出去了,小雪还保持着被郑嘉琢拎的姿势,看上去愣愣的。 桑落惊奇地看着小雪,又惊奇地看着郑嘉琢的背影,又觉得郑嘉琢怕狗不会真是装的吧,这才多久就能和小狗和平共处了? 小雪还是黏桑落,屁颠屁颠地走过来钻进桑落身上搭的厚毯子里面,就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屁股在外面。 “崽崽,”桑落喉咙有点干,说话一顿一顿的,“出来,很闷。” 小狗摇头晃脑了一会,最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桑落肚子上,桑落本来被郑嘉琢裹个厚毯子就够热了,但却很难拒绝小狗的贴贴。 比起桑落照顾发烧的郑嘉琢手足无措的模样,连吃什么药都要去网上查,郑嘉琢照顾起他来就显得得心应手了。 先是煮了碗姜汤盯着桑落喝完,又找了干净的睡衣出来让他把身上汗湿的换掉,桑落换衣服的时候他就去找上次没吃完的退烧药。 桑落看着他忙前忙后,感觉心里有点发软。 他并不是一个习惯在别人面前暴露软弱的人,尤其是这两年,郑嘉琢回国开始和他作对,他生病的频率也随着加班的频率变高,每次感冒发烧都囫囵吃点药,连去医院吊水的时间都没有。 结果如今,当初害他连日连夜加班的罪魁祸首洗了一盘子草莓,甚至细心地把草莓上的叶子摘掉,等他吃完药就塞了一颗最大最红的过来。 “郑嘉琢。”桑落咽下酸甜的草莓,叫身边男人的名字。 “嗯?”郑嘉琢还在和小雪斗智斗勇,看上去想下手又无从下手的头疼模样。 “和我在一起感觉怎么样?”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桑落没想太多,直到这句话说完,他才察觉到怪怪的。 郑嘉琢很自然地说:“很好。” 在回答桑落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竟然有点词穷,紧接着补了一句:“桑落,我觉得很幸福。” 幸福。 怎么会是这个词语呢?桑落小学的时候写作文,会用这个词语形容他的家庭生活,上了中学就学会了更多形容“幸福”的四字成语,像修一座堡垒一样往作文上堆砌,后来成年了,这个词语竟然变成一种简单空白的奢侈品,不管是他的家庭,还是周围朋友的家庭,很少有能用这个词语的资格。 可是就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天,这座普通的城市,失忆的前千亿集团董事长,与他针锋相对两年之久的郑嘉琢,居然对着他说感到幸福。 郑嘉琢能感受到的幸福必定不是廉价的,桑落用目光描绘一无所有的他,觉得这样空白的郑嘉琢所感受到的幸福必定是世间绝有的珍品,而给予这份情感的居然是他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桑落觉得在和郑嘉琢这场交战中,自己赢了,郑嘉琢变成了温顺可人的金丝雀,变得离开他就会感到惶然。 可是郑嘉琢说他很幸福,这又让桑落觉得,纠结这场输赢没有必要了。 “你不会欺骗我,不会再和我作对是吗?”笑意浮上眉梢,桑落像拿着标准答案上考场的优等生,用陈述的语气笃定地问出这句话。 郑嘉琢的回应是贴过来的唇,一个轻柔的吻。 “我会永远陪你。” 永远,这才是对桑落而言最珍贵的奢侈品,在他眼里快乐是短暂的,痛苦亦是,家人是短暂的,离别亦是。 但“永远”是长久的,从来没人对他许诺过,从郑嘉琢口中说出来,很有信服力,让他这个信奉及时享乐的人也开始感到期待,感到满足。 这是桑落第一次在父亲去世之后,找到了短暂的归属感,归属感代表宁静,代表平淡,虽然与他的性格和经历不符,但却是他内心深处所渴求的。 “这几天你就在家里待着,别出门,除了我,任何人给你打电话都不要接。” 郑嘉琢没有异议,说好,又问他明天是不是还要去酒展。 “嗯,连着三天都是。” “酒展不是室内吗?怎么这次着凉了?” 桑落想到在露台遇上的郑锦尧和俞宿,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这几天冷。” 原本他也没将这次的感冒放在心上,喝了郑嘉琢煮的姜汤发了汗他感觉浑身舒爽,只是没想到第二天,烧没退,感冒也没有好转,仿佛还更严重了。 “还是去吊水吧。” “不了,来不及,”桑落今天披了件大衣,感觉有些乏力,但他没当回事,吃了退烧药之后他捏了捏郑嘉琢的手指,“得去赚钱养你们。” 桑落套了个口罩,第二天没有第一天忙碌,而且今天是跨年夜,许多人都有别的安排。 “今天跨年夜,我女朋友订了餐厅,我得早点开溜。” 王哥伸了个懒腰,看起来很疲惫,不过难掩兴奋。 桑落喝了口热水润了润嗓子,想着今天是不是也应该带郑嘉琢出去吃个饭,可是郑锦尧还留在这里,看样子也知道他们之间不少事,桑落不想冒这个风险。 而他没想到郑锦尧还真不依不饶上了,俞宿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像下达通知一样告诉他郑锦尧请他吃饭。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桑落恶狠狠地想到,以前俞宿跟着郑嘉琢的时候还远不像现在这样,至少对着他也是彬彬有礼的。 “你们郑总是真的很闲。” 在桑落这里,跨年夜也是十分重要的日子,高中的时候他每年都会去瑢港看那座英式的大钟摆,与其他人一起倒计时。 今年虽然在莱北,但身边有了郑嘉琢,他尤其不想浪费时间在郑锦尧身上。 “桑总赏个面子。”俞宿递了张邀请函,上面假模假样写着一个餐厅的名字。 桑落瞥了一眼,的确是莱北很上档次的五星级酒店,预约制的。 郑家人骨子里真是有什么疯狗基因,碰上了就甩不掉。 桑落在去那家酒店的路上给郑嘉琢打了电话。 “先生。”郑嘉琢现在有时候仍会这么叫他。 “一会不回来吃饭了,晚点回。” 郑嘉琢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失落。 “好,你记得吃感冒药,今天好些了吗?” 有人关心心里自然是熨帖的,哪怕今天仍然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但他还是不自觉地点了下头:“好一点了。” “那就好,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