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称呼。 而是乔谅的声音。 “嗯。” ——这样一个,每次都会随着他的称呼轻声回应的,简短音节。 还有他的表情。 太顺理成章了,纵容默许的态度放开了好多界限。 好像不止是喊“宝宝”。 喊别的称呼,他也会看在你是粉丝的份上,一视同仁,无奈又平静地应下来。 Rain忍不住想,他得到的真的不是特殊的待遇吗? 如果乔谅真的在勾引他,那他已经成功了。 根本不可能不成功的。 但其实什么都不需要。 不需要勾引的手段,也不需要耍花招。甚至都不需要和乔谅在一起。他也会站在乔谅这边,理所当然。 空气寂静下来。乔谅率先终止了这次聊天,言简意赅,“开车,挂了。下次聊。” Rain有些怅然,轻声和他告别,“拜拜……晚安。宝宝。” 乔谅隔着屏幕注视他,眉梢微微挑了下,“嗯。” 乱拂的黑发擦过他白净的侧脸,光影落拓变化,有种颓靡清冷的随意感。 “那……”他翘了一点嘴角,话音很淡,“明天见。” 笑意很微弱,被缭乱的发丝遮挡住。 但是只是这微不可察的一点,就叫人根本无法移开视线。 Rain直直看着,心口一路酸麻到了尾椎骨,眼睁睁看着屏幕上通话被靠近挂断,画面被定格。 手机在长时间的未操作中息屏,最后在灯光中映照出他自己戴着口罩的模糊面孔。 明天见…… 是什么意思。 明天还要见吗? 视频吗? 不应该。 不对劲。 但是…… Rain攥紧手机,深吸一口气,无力地低头抵在发烫的手机上,手都在发抖。 但是他甚至觉得不够。 听乔谅的声音,看他的脸,和他保持联系,都不够。 他好想…… 和乔谅真真正正地,见一面。 * A城是薪火不熄的城市。 阴暗角落处绿植摇曳,楼梯转角的光线不断往下坠,流动的尖角随着脚步迁移而渐渐融化。 薄言下行。 比起电梯,他在层数不高的时候,更喜欢走楼梯。 手机屏幕的亮光映照出他儒雅的脸孔,耳机连着江柏川嬉皮笑脸的恶毒咒骂,而薄言只是风度翩翩地微笑。 昔日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但现在说是仇人也差不多。 如果说江柏川是乔谅认识的第一个富家子弟,那么薄言就是第二个。 他们不愧是朋友,都是一个类型。 江柏川爱笑,看起来无比开朗人缘好,做再残暴、再恶劣的事情也会嘻嘻哈哈地和人打趣。 薄言也是。 儒雅温和的笑容焊死在他那张脸上。不了解他的人,绝对会觉得他是个年轻的绅士。 两个人的人缘都不错。毕竟家境显赫,但又没有江帜雍那样目中无人的傲气。 他们甚至以为自己很友好。 毕竟如果不是他们主动流露友善的态度,那么大概根本不会有人能进他们的眼。 年轻气盛、意气风发,财权很轻易地滋长恶欲。 他们当时很喜欢玩的一种游戏,叫做“扶持计划”。 选择一些家境穷困、成绩优异的人加入,邀请他们出游、为他们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做到这一步,对江柏川来说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 他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手里的书,从高数基础变成奢侈品杂志,再变得越来越厚。 看他们的清高破碎,傲骨被打烂,在金灿灿世界里浸淫到失去自我。 眼花缭乱的世界是何等的极乐天堂,足够让他们忘记自己寒窗苦读进入A大曾有怎么样的努力、怎样的追求,轻易变成贪婪的魔鬼。 钱权名利都是会让人上瘾的东西。他们已经被推上赌桌,劣质烟草中传递的信息让每一个人都患上红眼症。欲望,就像咳嗽一样隐瞒不住。 然后江柏川再故作不解。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往往会得到怒吼,咆哮,无力的埋怨:“明明是你!是你们!” “怎么了朋友,为什么要这样指责我?”薄言关切道。 江柏川也不理解,蹲下来,笑嘻嘻地拍着对方的肩膀,诚恳地说,“是我们好心,给你们提供往上爬的机会;是你们不够坚定,才让这宝贵的机会从你手里溜走啊。” “没有任何一个选择是强迫你做的。” “我们不是一直都对你很好吗?” 偶尔心地善良一下确实很有意思。 越是那种一门心思学习,脑子死板有点聪明,想着冲破阶级的人,越是让江柏川觉得,让他们放弃本来的理想很有意思。 江帜雍说他很贱。 确实,薄言也这么觉得。 江柏川小时候很喜欢拉小提琴。不是因为他拉得多好,恰恰相反,他毫无音乐天赋。 而是因为他一拉小提琴,所有人都会被他的巨大噪音干扰到——还不敢评价他,对着拉锯子一般的声响叠声赞美。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但是遇到乔谅后,江柏川改变了想法。 他的室友是山沟沟里飞出来的金凤凰。 孤苦伶仃性格坚强。极高的自尊心,让他从不会把自己的脆弱暴露人前。 但在江柏川眼里,一切都没有遮掩的余地。 他学习并不轻松,大半夜还会在窗帘遮挡下被子里偷偷用功。 家境也实在很烂,并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不在乎。 其实,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吧? 他的穷酸,勉力维持的、薄如纸般的尊严。 还有和他的穷酸……丝毫不能匹配的野心。 最可笑的是…… 他好像真的觉得,只靠自己,就能走出来。 江柏川的手挂在乔谅的肩膀,很快就被乔谅拂开。 那双冷极了的眼睛带着点厌恶下瞥,极力隐藏都还是渗透出来。 江柏川从没有被这样对待过,但没有生气。 “干什么呀。”他抱怨起来,笑嘻嘻地弯着眼睛说,“我可以帮你的,小乔。” “一直帮你。” 那时候,薄言就站在旁白看着。 富丽堂皇的包厢,晦暗的光线。江柏川靠近的时候,直勾勾看着乔谅冷白的侧脸。 他的朋友。 失去冷静,失去秩序性,失去恶趣味。 看着乔谅的眼睛,还以为自己势在必得。 “只需要……你和我在一起。” 在以往的游戏,江柏川从未让自己真正入局。 “笃、笃。” 异常的声音让薄言倏然回神。 他已经走下一楼,拐弯步入地库。 惨白光线并不能驱逐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