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循着声音,反手丢出了餐盘边用来取肉吃的木餐叉! 餐叉是果木制的,为的是不破坏猪肉原有的风味,只有头部是微尖的。 但加上了宁灼的手劲,这叉子瞬间变成了一把凶蛮的利器。 餐叉带着风声直扑而去,从侧面插入了胖厨师的气管! 可胖厨师步伐未停,滴血未流,反倒加快了脚速,直盯准了本部武,学着宁灼的动作,将一把刀直直向他掷去! 可惜他的准头不大足。 那把雪亮的剔骨刀,呈十字形飞去,直钉在了本部武身前三寸的桌面上,刀尾簌簌直抖,发出低微的蜂鸣。 此时,本部武一个哈欠还没有打完,想瞪大眼睛表示惊讶都不可得。 胖厨师负责剔骨片猪,腰间还额外别了三把刀。 他抽出第二把刀。 这把刀却并不是冲着本部武,而是对准了宁灼。 这一下直奔宁灼面门,扔得极准。 宁灼用盛肉的盘子做了盾牌。 盘子四分五裂地散开来,擦伤了他的右眼角。 宁灼连眉头也不皱一下,迈开步子,直奔厨师而去! 本部武对宁灼仍有忌惮,因此并不允许他携带远距离使用的武器。 现在他即使再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仓促地扭动着身躯向后退去,手和脚不能协调,于是连凳子带人一起翻倒在了地上。 豹爪他们在最初的愕然后,马上有了动作,一边大声叫喊,一边惊怒交加地拔出枪支,扣下扳机。 他们的枪是电休克枪。 但发射出的电极,居然没有对厨师产生任何影响! 他像是一尾肥硕的大鱼,头脸黏连着四五片电极,胖胖的面颊上仍然带着公式化的微笑,又飞出了一刀,正好钉在了本部武的双腿之间,只差一点点就要把他最重要的东西废了! 本部武歪倒在地,双股颤颤,已经是连叫也不会叫了。 此人速度太快,宁灼察觉不妙,加快了速度,同时在心里暗暗计算了距离。 这厨师显然不是人类,刀枪不入,速度奇快。 而他只剩一把刀,只能近身搏杀本部武。 宁灼计算着自己的速度,最后算出,他只来得及用身体去挡。 挡就挡吧。 宁灼漠然地想着,速度丝毫不减,向前大步冲去。 然而,事态再次超出了宁灼的预估。 谁也没看清单飞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从四脚朝天的本部武身侧跑过,不偏不倚,直迎着那胖厨师而去。 厨师手上捉了最后一把刀,这是他唯一的武器。 单飞白擅长狙击,在暗处蛰伏和等待机会是他的长项。 要正面迎敌的话,他没有什么漂亮招数,能用的只有他的躯体。 那把亮闪闪的刀子,就这么一刀没入了单飞白的胸肋。 胖厨师为之一愣,但马上清楚,被单飞白横空拦阻了这一下,这场刺杀已经彻底宣告失败。 他对这个拦路虎露出了愤恨的神情,攥住刀把,用力扭动了刀锋,试图刺穿他的脏腑。 ——没能转动。 刀子被巧妙卡在了单飞白的肋骨处,刀锋一斜,斜斜砍入了他的骨头里,再也无法挪动分毫。 “喂。” 单飞白抱住来人,深深呼出一口带血的气,“……扎偏了。” 他的口吻亲昵,是小少爷撒娇一样的腔调:“派你来的人没有说,要扎准一点?” 下一秒,那胖厨师整个人横飞了出去。 他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墙壁上。 胖厨师仍然保持着和善的微笑,刚要起身,一条长腿就盘上了他的脖子,对准墙壁,使出了一个堪称两败俱伤的蛮力冲撞! 厨师的脖颈被巨力活活挤裂开来,露出红蓝相间的管线,脑袋软趴趴地向一侧歪去。 直到此时,他的嘴角还是挂着和善的笑,看得人心尖发颤。 宁灼像是摘西瓜一样,把他的脑袋连带着管线一把薅下,在电火四溅中,返身几步走向单飞白。 本部武有豹爪他们管,单飞白没人管。 他还站在那里,身躯微微发着颤,笑嘻嘻地望着宁灼。 他身前的鲜血已经成片成片地漫出来了。 宁灼用肩膀接住了他。 单飞白自然地倒在了宁灼身上,喃喃地吐出两个字:“好疼。” 在一片兵荒马乱中,宁灼揽紧了单飞白,单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肩胛。 单飞白的声音有些嘶哑,声音只够他们两个听到:“哥,你是不是想,这一刀最好能捅在你身上?” 宁灼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来得及。” “我不干。”单飞白直白地小声说,“我心疼。” 他把脸深深埋在宁灼的肩膀里,乖巧地失去了意识。 …… 事情很快水落石出。 这个胖厨师是在上一批厨师被撤换后换进来的,手艺不错,见人就笑,一脸喜相,很适合拉来伺候人。 谁也不知道这个身家看似清白的人,来历居然完全是伪造,从他出生开始就是一篇彻底的谎言。 它是刺杀专精的仿生人,早就包藏了一腔祸心,静待着时机,就等着一次机会,对本部武进行一次一击必杀! 他的脑袋直接被宁灼摘了下来,失去了行动能力,但想要搞清他的来历,难不倒本部武。 本部武对这具躯体进行了一次彻底的解剖。 然而,那结果让本部武越发气急败坏。 这仿生人背后的主使者在察觉到刺杀失败后,就第一时间对它进行了销毁! 这也就是他被宁灼揪下脑袋后就彻底失去了行动力、不再反抗的原因! 它所有的资料和接受过的指令都自动熔毁了,变成了一滩浆糊,再没办法追究背后是谁在指示。 在本部武正对着厨师解体的胖躯壳无能狂怒时,宁灼正站在单飞白的病房外。 他没有生命危险。 那一刀如单飞白所说,是砍偏了的。 宁灼点了一根烟,没有抽,只是夹在指尖,等它燃尽。 他面无表情地想,那一刀的确本该戳在他的身上。 ……按计划来说的话。 他把烟头摁熄在了自己的手心。 皮肤疼痛地瑟缩了一下,可仍然没能抵消心口的怪异感觉。 那里不痛不痒,就是闷着,极不舒服。 他俯下身,往胸口擂了一拳,低低地骂:“废物。” 他这话听起来像是在骂单飞白。 但他知道,他骂的是自己。 他该去找本部武,该去继续伪装他的守护者。 可他莫名其妙地挪不动步子,像个废物。 …… 好在饱受了一场惊吓的本部武,已经没心思去管宁灼在不在了。 在翻来覆去了大半夜后,他把豹爪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