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道：“在遇见你之前，她心中已有旁人，永远不会记得你的。你如果想要得到她，只有我能帮你。” 钟山君被自卑和嫉妒冲昏了头脑。 “……你要怎么帮我？” 紫衣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 …… 神殿倒塌的那一日，钟山君跪在神女的脚边，又一次重复了自己的名字。 他看见空中有明亮的光团朝自己飞来，神女转身离去，他想要抓住她的裙摆，那个光团却没入他的胸口，在胸腔中炸出一声沉痛的闷响。 这好似是……他的骨头在梵天神殿中生出来的灵魂。 听闻梵天中逃脱的地魂纷纷奔向自己的主人，侵占了他们的肉身。他飞升不久，并非养尊处优之人，竟和那脱胎于自己的灵魂打得有来有回。 自此之后，他们共同占有了这具肉身。 钟山君逃下界，躲在清平洲，不敢面对转生的神女。两个魂灵撕扯着一个肉身，让他时时精神错乱、忘记一切。 就这样浑浑噩噩、半死不活地过了许久，他终于见到了红线另一端的少年。 ——扶楚。 到如今，他竟还在一心救她。 钟山君自毁灵脉，重新将鹤鸣山变为了洞天福地。 他将肉身彻底让给了那个梵天神殿中生出的神魂。 传说神陨灭之后将会“神隐”，同这广袤的宇宙化为一体，不知他这样的存在，会升入高天，还是坠入黑渊？ 钟山君躺在桃源峰中，仰头看着层层流云。 闭上眼睛，神女似乎抓住了他的手。 就像当年在北溟的深渊中一样。 05 “我同他一样，”萧霁抚摸着面前灵猫的额头，淡淡道，“恋慕之中掺杂了太多欲望，权势、仇恨、关注、力量……我想要的总是太多了。” 猫“喵”了一声，蹭蹭他的掌心。 “他不算食言，给过我机会，”萧霁顿了一顿，又道，“可我永远不可能……那么纯粹的。” 朝露闲来无事，到钟山游玩，狠狠揉搓了灵猫后，还不长记性地拔了一根龙须，将烛九阴气得哇哇乱叫。 她飞快逃窜，前脚迈出钟山宫殿，忽然慢吞吞地说了一句：“其实……” 萧霁笑着安抚手边的烛龙：“嗯？” 朝露转头看着他，眼睛晶晶亮：“神女第一次路过北溟，看见的就不是一缕黑色的幽魂。” “她一眼就看清钟山君的原身啦，也从来没觉得他丑陋过呀。在神女的记忆里，他一直是一只异兽，在虚蓝殿中蹦蹦跳跳，和猫一样可爱。” 朝露伸了个懒腰，转身离去：“我在桃源峰见到的萧师兄，也是很可爱的人啊。我把你送的护花铃装进青水仙香囊，系在了你从前所住门前的树上。你下次路过鹤鸣山，就能见到了。” 他知道，这是朝露不忍他如此自苦，让他不要困于钟山、多回鹤鸣的安慰。 朝露摆了摆手：“下次来清平洲，记得带猫和九音一起。” 萧霁捂着心口，久久没有说话。 等到朝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钟山后，他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的右眼落下了一滴眼泪。 “你听见了吗？”他轻声问。 无人回答，山顶的天空中层云片片、分飞西东，远方隐有闷雷，似乎快要下雨了。 第84章 外篇之二·露楚日常番外 外篇之二·露楚日常·论到底什么是典型黑化 很久很久以前，天上有一座水晶神宫，神宫的主人是九十九重天上最厉害的小仙女，名叫朝露。 九十九重天上有许许多多小仙女，她们各司其职，而朝露的职责是养花。 在水晶神宫所有的花朵当中，她最喜爱的花是一株兰。 她把那株兰养在水泽边，与浅水中香气馥郁的水仙并排。 朝露托着腮，对兰说：“小兰小兰，你要快些长大呀，我的花园中有这么多花儿，可我从来没有见过一株兰。” 很可惜，兰还没有开花，朝露就离开了水晶神宫。 天界与凡尘的妖魔鬼怪爆发了大战，打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朝露路过战场，不慎被误伤，损了丹心和仙元。 为了修复丹心，朝露不得不下凡去渡情劫。 听闻情劫十分难渡！ 朝露还记得，几百年前，月神宫中那只玉雪可爱的兔想修炼成人时，曾下凡渡了一遭情劫。回来后，兔子变成了一只疯疯癫癫的兔子，朝露几次路过月神殿前，都看见兔子语带忧伤地问殿门口的萝卜。 “我知晓，你有话说不出来，兔子和萝卜相爱，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吗？” 兔子情意绵绵、一本正经，问完后还含泪啃了一大口。 朝露大受惊吓，得知自己也要去渡情劫后，立刻托灵兽给司情缘的月神大人送上一份厚礼，请她指点迷津。 于是月神大人帮她做了个弊，偷偷告诉她，她的红线系给了人间未来的魔尊。 朝露带着记忆来到人界，刚成年就去寻了魔族流落在外的少主，然后按照月神大人给的《狗血情劫三十六计》兢兢业业地实践起来。 少主觉得她始乱终弃，朝露一口认下。 少主误会她想把自己禁锢在皇宫中做男宠，朝露正中下怀。 少主老是错认别人为自己的救命恩人，朝露闭口不谈。 少主重回魔族掌权，回来打击报复，朝露尽心尽力地安排情节，怂恿他娶了自己的白月光——正好是她三姑姑的二舅的外甥的女儿。 不料对方比她想象中更加熟谙狗血之道，以亲人性命为筹码，非要娶她。 朝露含泪答应。 哥哥，实在太熟练了。 …… “等等，”江扶楚皱着眉打断了她，“少主叫什么名字？” 朝露有些不满：“小仙女叫朝露，少主叫……呃，叫阿怀。” 江扶楚狐疑道：“是吗，我怎么听着不太像？” 朝露愤怒：“不像你，那像谁？” 江扶楚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我也不知道像谁，自然是你想着谁，就像谁了。” 朝露伸手捏住了他的脸颊肉，龇牙咧嘴地道：“我还能想着谁，不知道是谁披着玄衣在魔宫里装阴暗，连只蜡烛都不点。” “那不是为了更逼真嘛……”江扶楚轻笑了一声，“不过，我记得你听见这种故事就翻白眼，怎么自己编了一个？” “我还没讲完呢！”朝露松了手，威胁道，“你还要不要继续听？” 江扶楚握住她的手，朝手心吹了一口气：“好吧，那你继续。” 手心微痒，朝露没忍住笑起来，抱住了他的胳膊。 …… 话说这个渡情劫的小仙女朝露坐在硬得硌人的榻上，仔细思索了一遍，觉得自己基本上已经把三十六计试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