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一拎,把她抱了起来。 看起来小小的一只,抱在怀里更是觉得小,几乎没什么重量。 女孩搂住他的脖子,脸上的眼泪没干,她大概是觉得痒,便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 湿润的潮气在他耳侧蔓延开来,不舒服。 他抬手捏着她后颈把她扯开,“别乱蹭。” 小女孩不作声,乖乖地搂着他,扭身往前看。 两人在昏暗的胡同里穿行而过。 影子斜斜地落在地上。 遥遥地看到派出所的灯,她伸手一指,清脆地,“警察叔叔。” 到派出所,跟警察简单叙述了经过。 陆政转身就走。 小女孩愣愣地坐在椅子里,察觉到他要走,突然又哭了起来。 刚刚才建立了信任,转眼就要错失,也不怪她会哭。 女警察抱着她哄,试图用别的东西转移她的注意力。 陆政回头看了一眼,见她注意力已被分散,脚步停住片刻,收回视线,离开了派出所。 这件事太过偶然,以至于到第二天就被他忘掉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就将这茬忘得一干二净,甚至前一阵子听她提起说什么走丢过,他也完全没联想起来。 两人的记忆逐渐将事情完整地拼凑出来。 陆政半坐在书桌边缘,把她拉到腿间,抬手用手指刮了下她鼻尖,笑说,“那个哭鼻子的小鬼竟然是你啊。” 程若绵也还沉浸在惊奇里,“我真的要你抱抱?” “嗯。” 他忍不住笑,低声,“小可怜儿,被拒绝了都不知道撒娇,脑袋一低,一句话都不说了。” “那你怎么还是抱了?” 他注视着她,“……不忍心。” 这件事引起了悠远的余震,以至于两人在书房里,久久望着对方,一句话都没说,却控制不住眸底的笑意。 当晚吃饭时,程若绵嘴里包的圆鼓鼓的,眼睫半垂,还在努力地回想细节。 餐桌对面的陆政一眨不眨瞧着她。 她察觉到视线,抬起眼。 眼神对上,陆政不由地笑了一息。 那茫茫然的、清澈分明的眼神,跟五岁时简直一模一样。 真是神奇。 他早见过她,早抱过她。 在15岁的时候。 愈想、愈品味,愈觉得心痒难耐。 吃完饭回主卧,陆政洗澡剃须,从洗手间出来,就见程若绵正在起居室里,仰着头看墙上的一幅挂画。 看到他出来了,她问,“这是Lunaire酒店里的那幅画?” 正是他第一次带她去酒店,进了房间,她兴致勃勃仰头看的那一幅。 “嗯。” “你买了?” “嗯,你不是喜欢么?” 程若绵一时没作声了,默默地看着他,看他抬手抚了抚半干的短发,看他给她倒了杯温水。 她接过来喝了两口,正要说什么,整个人就被他拦腰抱了起来。 king size的大床柔软洁净,隐有一股温和的淡香。 陆政覆上来吻她。 起先是温柔的,呼吸一点一点变得急促,方寸间逐渐升温,在她一声不太明显的低吟后,吻变得激烈,变换着位置和深浅,落在耳垂、颈侧和锁骨处。 程若绵本能地抬手要攀住他的肩背,手却被摁回床单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挤进她指间,完全的包裹和覆盖,拇指指腹在她手背上轻柔地摩挲着,带起一阵一阵心悸般的战栗。 潮热的气息洒在耳侧,她听到他低声唤她,“宝贝。” “嗯?” 她睁开雾气朦胧的眼,撞进他幽暗的眸底。 陆政喉结滚了滚,轻吻着她鼻尖哑声说了句,“当初,应该把你带回瑞和养大才对。” “你胡说什么……” 她妈妈会急死的好吧。 陆政低笑一息,笑音里带着轻微的沙哑质感,“我们能早认识十六年,不好吗。” 她不上不下的,好煎熬好难受,他还在继续说。 “乖宝贝,一辈子都属于我,不好吗。” “嗯?” 程若绵被他的话引导着去想象,竟被那样的可能性刺激到,一瞬浑身都软了。 神思迷蒙之际,感觉到他炙热的掌心不轻不重拍了她一巴掌。 他的呼吸重而缓,“乖,自己抬起来。” 第74章 第二天,去上班的路上,程若绵意外接到了程阳平的电话。 舅甥俩已经很久没联系。 程若绵放任手机响了一会儿,过了个路口才戴上耳机接起来。 陆政一早赶赴临市开会去了,她今儿自己开车去上班。 正好试试新提的车。 “什么事?” 她直截了当地问。 程阳平打哈哈笑,说也没什么事,听说她调回北城了,问问她过得怎么样。 “我挺好的,”她不动声色问,“你调回老家了?” “嗯,年纪大了,不适合继续开车了,老家的单位也清闲些,过几年就退休了。” 程阳平言辞间颇有种奋力挣扎过之后的平和感。 他东拉西扯,顾左右而言他说了许多车轱辘话,但程若绵隐约能感觉出,实际上他想打听的,大约是她有没有继续跟着陆先生这一事。 “我跟你妈前几天还通电话了来着,你出息了,在北城当总监,时不时去国内外出差,你妈也为你高兴。” 程若绵不作声。 程阳平略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你这事业有着落了,你妈最关心的就是你的人生大事了,”他笑一声,故作不知地问,“……怎么样?谈朋友了吗?” “舅舅,”程若绵咬字加重了语气,话音还是笑着的,云淡风轻地,“你是为我准备好嫁妆了吗?这么着急。” 程阳平明显滞了一下,半晌才笑说,“你若是要结婚,我这个当舅舅的自然要帮衬些,只不过你现在事业那么成功,谈的朋友应该也不会差,是吧?” 她也淡淡地笑,“改天这事儿有着落了,如果有需要,我会让我妈联系你的,舅舅你放心等着吧。” “那行那行。”程阳平道,“到时候先带着给你妈看看,咱家人替你把把关。” 语气再熟稔不过,好似中间这二十年里头,亲情没有过任何断缺似的。 挂断电话,程若绵打转方向盘,将车子驶入公司大厦的地下车库。 平安夜在南城那一晚,事后,陆政靠在床头搂着她,大致讲了他和陆老爷子谈判的前后经过。 她当然一早就知道,要和她长久地在一起,陆政必得克服许多阻碍,如若不是佟宇联合方筠心陆良骏搞出那档子事儿,恐怕这一阻碍还无法解决得这么迅速利落。 只是,即便有佟宇这事儿做垫脚,陆政本人还是得面临不大不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