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于陈之夏的人生字典, 对她来说过于惊险,陌生,刺激, 离经叛道,是绝对不可触碰的未知领域。 “不行,不能逃课……” 她往前铿锵走了两步, 走太快, 都超过了他。 又似是患得患失,怕他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在前方顿了顿步子。 江嘲刚才分明看?到?了她眼中一刹而过的兴奋, 不过, 紧接着就被理智盖过了,她那张小脸儿此时都透出了严肃。 好像在说:你也?不能?逃课。 江嘲慢悠悠地跟上了她,“你不会从来没逃过吧?” “当然……没有,”陈之夏哽了哽气,恐怕被他小看?,“……我?很守纪律的,从来没有过。” 江嘲斜斜觑她,嗓音儿透出诱惑的意味:“那你想不想逃课?” “……”陈之夏咬唇。 “想不想,”江嘲唇边泛起笑意,追问, “嗯?” 陈之夏看?着他,直见他的眼底有了明晃晃的暗示, 似是只?要她说想, 他就立刻能?换个方向, 带她彻底去疯狂一次。 真奇怪啊,怎么每次她说想, 他都绝对能?为她做到?。 陈之夏承认,自己有过一丝丝的动摇,但她还是坚定地摇头?:“不行……” 江嘲更好笑了:“是不行,还是不想?” “——不行!”陈之夏这次一口咬定。 “那好,”江嘲点点头?,懂了,故作出那种遗憾的口气来,“看?来今天不行,那就明天找个机会带你逃一次看?看?好了。” 似乎,又延续了他们之间的这种什么都算不上的暧昧。 下次打给你,我?保证。 以后慢慢教你接吻。 我?会天天打电话给你。 明天找个机会带你逃一次课。 都是他许诺给她的。 从小到?大,她就总是在妈妈的期待中落空,于是变得不那么期待,可是在他的身上,她却一次一次,无比想他把这些?全部兑现给自己。 不过,理智终究还是占了最?上风。 “……明天也?不行,高三都不行,”陈之夏可没忘记丁韵茹的嘱咐,她当然也?知道什么是轻重缓急,他不上课照样能?考第一名,她可不行,于是她非常认真地说:“江嘲,你昨天也?答应过我?,说要好好来上课的。” ——是吗? 他好像,不是这么答应她的…… 陈之夏话音才出嘴边就后悔了,都能?想象到?他会说点儿什么回呛她了。 江嘲却只?是淡淡看?着她,笑了下:“好,我?听你的。” 忽然,他就凑过身来,再次、再次这么靠近了她。 “……等等。” 她以为他又要来亲她或是怎样,每次都让她毫无准备,心开?始狂跳,要推拒他。 他的呼吸是落过来了没错,但却只?是那么低了头?,为她去拉书?包的拉链儿。 “……” 陈之夏怔怔眨眼,这个角度,能?完全将他好看?的五官收于眼底——虽然这几天,每天都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看?他。 此时,他凌厉分明的面部轮廓,深邃眉目,高挺鼻梁,他垂下眼来,用手臂绕过她身后,为她处理她那拉链儿时,整个人都变得好温柔好温柔。 江嘲又悠然地抬眸,勾一勾唇角:“我?答应你的可以做到?,你答应我?的呢?” “……” 她答应他什么了? 身上的痣吗……可是,那难道不是他单方面要求她的?怎么成了她答应他的了? 拉了好半天儿无果,才发现原来是坏掉了,她书?包豁着一张大口,书?本什么的都快兜不住,刚就这么和?他走了半路。 “你出门都不检查一下的吗?就这么急着来见我??”江嘲鼻息轻动,最?后似笑非笑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很自然地接过了她的包,挎在了他肩膀。 陈之夏身上一空,愣了愣,急忙出声?:“江嘲……那个,我?的书?!” 少年的背影高挑干净,已经先她走了出去,话到?他嘴里,不应当的都变成了理所当然:“你跟后面看?着,如果掉了就捡起来吧。” ??? 那也?太傻了吧! / 直至到?站,下了地铁,陈之夏终究也?没问出口,你昨天傍晚和?今天早晨究竟是怎么来见我?的呢? 是从你家的那站出发,完全不怕麻烦地沿着这个长长的环线绕了这么、这么大的一圈儿,现在又要陪她走重复的路去学校。 还是有可能?起晚了,打了个车来? 还是,还是,其实你起得很早,只?是想呼吸呼吸清晨海风拂来的新鲜空气,突然想到?可以来等她一起上学,所以步行过来了? 当然最?后一种,很快在她心底作了否决。 可以肯定的是,不管哪一种,结果都是,他真的来见她了。完全超乎她的期待。 出了地铁口,甚至列车在停停走走的时候,四周几乎就都是崇礼的学生了。 清一色的藏深色秋季校服,他与她身处其中,这附近其他学校的基本都知道他是江嘲,她也?跟着受到?了无数的注目礼。 尤其是,他还背着她那个只?能?拉住不到?一半儿拉链的小碎花书?包,太不伦不类了。 到?校门口就更夸张,没有一处目光是不在他和?她身上的,陈之夏终于把书?包要过来,抱在怀里,发觉比背在身上可重了太多?。 他刚给她背了那么一路。 程树洋他们学生会的同学在门口执勤,查校服铭牌和?仪容仪表什么的。程树洋本人不在。 一进学校,避开?老师,身后照旧就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江嘲真把邱安安甩了啊,换口味了吗?分手了?” “分手?当然是他玩腻了啊。” “人家两个全校第一,很般配啦……” “陈之夏周六去他家打了一整天的游戏,你们真应该打听打听那天他俩是什么样儿的。” … 大家总喜欢把这样的事往最?暧昧、最?惹人遐想的程度说,都没人关心真相其实是她在他家只?待了短短的一个半小时而已。 江嘲要去教务处,陈之夏与他在楼梯口分开?。 这些?议论已经听了太多?,然而这一刻,一整个周末,浮现在她脑海中的那种不真实的梦幻感,才渐渐地消失。 走时,他照例摸了摸她的头?发,根本没在意充斥左右的那些?尖叫与不可置信。 陈之夏又一边晕乎乎的,一边如芒在背。 一进教室,陈之夏刚坐下,七七八八的同学一窝蜂地凑到?了她面前。 “——陈之夏,你周末真的都在江嘲家吗!” “你是不是和?江嘲交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