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 只是?没想到还有比锥心剜肉更深刻的痛苦,会在伤口上再洒一层盐而已。 【她口中最信任的、唯一不会背叛的。】 如今再听这句话?, 真真讽刺得让少年呕血。 可正是?这句话?还能支撑着已经颓败的神经还能继续坚持下去,否则少年早该在那句‘天满宫不信神’的后知?后觉下堕入深渊。 他对她的影响太多了?。 多得无法否认羂索嘲讽的那句受惠的刽子手, 只能任由刀子割在心头。 他下不了?手。 夏油杰下不定决心。 堕化出咒灵的情感桎梏了?少年,他只会本能的追随天满宫归蝶,顺着她的愿望去做某件事,而不是?忤逆她亲口肯定的理想,再一次连同生命和?大义一起杀死。 “——” 有刺耳的声音划破寂静。 夏油杰下意识顺着声音看去,是?伏黑甚尔弯腰把掉在地上的咒具捡起来了?,他的动作很沉重?,让刃锋划出了?刺耳的噪音。 但伏黑甚尔的态度很坚决。 他好像没有被羂索的话?影响到,眉头紧蹙态度坚决,但夏油杰能看见男人握着天逆鉾的手掌用?力到颤抖,骨节突出,青筋暴起,指尖大力到发白。走出的每一步都稳到好像要把地面踩穿才能保持平衡。 伏黑甚尔察觉到了?夏油杰的视线。 这一回他没有了?之前?的气势,伏黑甚尔的声音变得低沉嘶哑了?很多,也没再直视夏油杰的眼睛放声质问。 “我知?道她付出了?很多。” “那些事情、很多事情都是?我看着她做的。” 甚尔一直以来都在照顾着那个?即使躺在病床上,也欢呼雀跃,沉迷勾心斗角的小狐狸。 他见过?很多她私下里的模样,所以格外无法接受这献祭般宛如造神的结局。 伏黑甚尔停在了?夏油杰面前?,天逆鉾上还沾着少年的血。 “我知?道,是?我的自私影响了?她。” “但我在想,她是?不是?有一刻真的、真的想从神坛上走下来,是?不是?真的在期望我能找到她。” 伏黑甚尔不是?没听懂羂索的讽刺。 他实实在在地明白了?自己的一句‘自私’带来了?什?么毁灭性的影响,蔓延的痛苦如潮水淹没口鼻,但伏黑甚尔宁愿抱着这样的痛苦,再次拿起武器。 “夏油杰。” 男人抬眸,碧沉的眸子里已经不见一丝光亮。 “我不打算让天满宫归蝶永远死亡,她给我的庇护已经够多了?,我不需要她再连死亡的资格都拿来做赌。” 给予他温暖的樱色葬在了?滂沱的雨天,可他甚至连她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只能在茫然的大雪里去找回一丝温度,一丝也好。 拥有天与暴君般强大有力的称号的男人重?新握紧了?武器,这一刻,他只是?想为主公入殓的家臣。 “如果你一定要挡在这里,我不介意先杀了?你再去杀了?这个?家伙。” “我答应过?天满宫归蝶。” “如果她溺死在理想里,我至少会去为她收尸。” 夏油杰无法回话?。 他的嗓子已经哑了?,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在咯血,疼得喉咙火辣辣地,比吞咽刀片还难以忍受。 少年站在那里,身?后是?他认为应该协助的理想。他发誓过?,甚至混沌的诅咒扭曲了?他的灵魂,认定了?这一次他会帮她完成她想要的理想。 可、他就应该让她永沉深渊,死于?非命吗? “杰。” 五条悟扬起头,苍蓝的眸子噙着哀痛,呼唤挚友:“让开吧。” 至少让灵魂归入安宁,亡者?落入尘土。 夏油杰没有动,少年死寂一般的站在那里,像埋葬了?自我的木偶,气息缓慢得微弱,任由伏黑甚尔越过?他,走向身?后的人。 他听见了?刀刃划过?空气的声音。 脑海中,记忆如同海浪般打来,一遍又一遍地将他杀死少女的过?往推送上岸,无数的尸体淹没沙滩,海岸一片腥红。 【为理想甘愿遭受地狱烈火灼烧。】 【审判我的不会是?世人,而是?我自己。】 …… 【不误导到她,不成为她的枷锁,让她的理想为自己完成。】 【也许为了?什?么,会信所谓神明吧。】 … 【被偏爱的可以有恃无恐。】 【天满宫不会死。】 【这是?你期待着的呀,杰。】 … ………… 黑色囚牢在伏黑甚尔动手的一瞬间?就褪去了?。 死去多时的尸体失去外力作为支撑,羂索的术式被剥夺之后,束缚着他的囚牢也一并?随着天满宫归蝶身?体咒力的消失而消失。 大雪还在下,今年初冬的雪大得吓人,像是?要把世界一起埋进白雪里一样,洋洋洒洒的落满视野里的每一个?角落,冷风袭来,吹开了?从眼眶落下的泪水。 天已经暗下来了?。 黄昏落尽,夜幕降临。 冬夜刺骨的冷风呛入喉管,五条悟仰头看向天空,晶莹的雪花飘乎乎落到眼睫上,与沾着的滴点泪珠凝出白霜。 苍蓝的瞳孔倒映出在夜色下如同极光般的金色丝线。 分?散成丝的灵魂还没褪去,只是?说,血管不再流出血液,不再透支生命力。因为天满宫归蝶已经死了?,她正是?为了?死后的一切才算计的羂索,他们执着争吵的,都是?一个?死者?而已。 现实残忍得比风雪还冰冷,浸透了?几人的内心。 唯一给五条悟一些安慰的是?,那些耀金色在慢慢变淡,虽然不易察觉,虽然缓慢得也许要经过?几年才能彻底消失,但六眼带来的消息告诉他,至少天满宫归蝶的灵魂不会再困在天地之间?,永无宁日了?。 这样反而才是?正常的吧。 五条悟想,一眨不眨地看向天幕垂下的金线,飘忽的丝线穿过?雪花迎过?来,若有若无地,他能感受到被拂过?面颊的轻柔力度。 天满宫归蝶从十几年前?就在准备的东西,怎么可能是?他们做一个?选择就能完全否认的。 往好处想,她还能陪他一段时间?,……不是?吗。 五条悟扯了?扯嘴角,想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但换来的只有越来越模糊的眼眶,一瞬间?涌出的泪水模糊视线,被压下去的痛苦在这一瞬间?填满了?少年的灵魂。 他蜷缩般的弯下腰,白发从脸颊垂落,想痛哭却喊不出声,喉咙只能发出干涩的悲鸣,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到雪地上,混进残留的血迹里。 雪被炽热的眼泪融化。 六眼神子失去了?自己最喜欢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