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也没顾上坚持要磕头谢恩,忙跟着张司九走。 虽然还没见到女儿,可想到女儿受的罪,以后要受的罪,贺母就已经红了眼眶。 等见到了贺娘子那一瞬,何母就忍不住哭出声来:“我苦命的儿啊——” 这一声,惊得原本朝着沈七郎那边看的贺娘子一下转过头来,惊喜道:“娘?!爹?!” 沈七郎也是一下就想翻身坐起来。 贺父三步并做两步,上前去按住沈七郎,和颜悦色:“好孩子,你受苦了。快躺着,别的都不必说了。” 他看一眼女儿,神色更加感慨:“你为了玉娘能做到这样,我简直都不知说什么才好。当初你们成婚后,我那店干不下去,不得不回了老家,本来算着时间过来,说看看外孙,看看你们,却没想到……” 贺父的眼眶也有点泛红。 沈七郎倒是挺高兴的:“您快去看看玉娘,她一直想你们。就是路途远,她又怀孕了,我就没让她回去看看。” 眼看着亲人相见,有诉不完的衷肠,张司九就带着所有医护人员退去了,把空间留给他们。 出去后,众人齐刷刷看向了陈斗:还不快从头说来! 于是,大家寻了一个开阔地方,听陈斗八卦。 陈斗上来第一句,就来了一句十分劲爆的:“你们是不知道,沈母现在都下不来床了。” 这下,大家就更想听八卦了。 陈斗仔细说来。 原来,陈斗一到了沈家的时候,那边正在打架呢。 是贺母抓着沈母打。 一堆人,愣是没人敢劝架,就那么围着一圈看着。 沈母大儿子和二儿子也不敢拉。 邻居们也不敢。 贺母一边打,一边骂。 沈母脸被抓得稀烂,但也没有太严重的伤。只是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法出门见人了。 至于沈母挨打的原因,是因为贺父贺母一到了这边,就听人说了自己女儿难产,但是沈母拦着不让送城里的医院,后来孩子没了,自己女儿也遭了罪,以后再不能生孩子。 偏偏,自己女儿还没好呢,沈母竟然就放出话来,要让沈七郎和自己女儿和离。 这下,贺父贺母都忍不住了。 贺父直接连沈母的门都砸了。 然后贺母就压着沈母打。 沈母这么几年,有三个儿媳妇干活,自己早就不怎么干了。 可贺母不同,回了老家不仅要侍奉婆母,还要种地,那身体素质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 最后还是陈斗劝架成功的。 然后知道沈七郎做的事情后,沈母气急败坏,非但不肯来看儿子,还放出话来,说要和这个不肖子孙断绝关系。 这不,最后就只有贺父贺母来了。 张司九扬眉:“那可真是太好了。” 这样的婆母,断绝关系了,以后贺娘子的日子,不要太潇洒。 听云摩挲下巴:“但愿她能说到做到吧。不过,有了父母撑腰,也就不怕回去之后,沈家那边再给贺娘子气受了。” 杨元鼎也连连点头:“可不是,这样一来,贺娘子心情应该好了很多。要我说,这两人干脆把房子一卖,投奔老丈人,去那边安家算了。这样,以后沈七郎日子也好过,贺娘子日子也好过。还没有闲言碎语。” 齐敬感叹:“还真是。其实别的不说,就怕闲言碎语。” 第697章 新生活 第二天一大早,天不见亮,张司九就去太医署报道,然后等着卢大夫带自己进宫去。 卢大夫现在的确是已经有点老态龙钟的地步。 走路都需要小厮搀扶。 上个马车更颤颤巍巍好不困难。 好不容易上了马车之后,卢大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张司九跟着胆战心惊半天,这会儿也舒了一口气。 卢大夫等气息匀了之后,才缓缓开口:“进宫后,不要乱看,不要乱跑,不要多言。” 张司九连连点头:“多谢卢太医指点。” “算起来,我和你师父,是一年进的太医署。”卢大夫却开始忆往昔。 “他愤而离开的时候,我也才不过四十五。”卢大夫笑了笑:“我还挺佩服你师父的。他本事大,脾气也大,人人都说,他这一走,将来有他后悔时候。可我看啊,他没后悔。” 张司九替顾青舟说了句实话:“在太医署里,有太医署的不自由。在外头,有外头的自由。” 顾青舟的性格,就不适合留在官场里。 不然迟早要把自己脑袋搞没了。 卢大夫笑着点头:“这倒是。我看他过得很滋润。还收了这么一个好徒弟。不像我……” 他叹了一口气:“我其实也收过两个女弟子。但她们学不深。最终也都留在了宫里侍奉。最后,我还是只能把我的医术,传给男弟子。” “有时候想想,也怪可惜。”卢大夫摸着自己白花花的胡子,怅然:“谁还没个悬壶济世的梦呢?” 可最后都困在了这些官职权利俸禄名望里。 张司九静静的听着,有点稀里糊涂:老太医这到底是想说什么呢? 卢大夫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也没个重点,基本都是回忆往昔加感慨。 直到到了宫门口,下马车了,他才说了句:“有时候人哪,能初心不改,便是极好。” 张司九捉摸着这句话,觉得很可能直到现在,直到这句话,才算是真正说给自己听的。 所以,一会儿会发生什么吗? 琢磨了一会儿,下了车,张司九也就不再琢磨,老老实实跟着卢大夫往里走。 前面负责引路的小太监,也是一直不说一句话。 每个人都沉默着,恪守着自己的本分,仿佛被无形的东西困在了一个框框里。 不过,皇宫内苑的景色还是很不一般的。 那建筑,那一草一木——处处都透出一股大气庄重,更透出两个字:有钱! 如果是三个字,那就是:不差钱! 雕梁画栋,都不足以形容那精美。 只能说,这架势,住在里头的,只能是大宋的皇帝和他的家属们。 一路到了太后住的宫殿。 进去之前,卢大夫又看了张司九一眼,这次,那意思很明白了。 张司九竖起两个食指,直接在自己嘴巴上比了个叉。 卢大夫都被逗笑了。 看向张司九的目光,倒少了几分陌生,多了一丝丝对孙辈那种爱怜。 太后刘氏如今也上了年岁,他们在殿外略等了等,这才得以相见。 刘太后即便保养很好,但也是一脸老态加疲态。 这是常年没睡好,思虑过重导致的。 尤其是那头发——几乎都白了,比卢大夫都差不了多少。 而且发量也不那么浓密。 张司九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