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明白自己的皇儿到底还是怨他当年无情,冤杀了?他的母妃。 若当真喜爱,怎会介意爱人不自愿的失贞?这是一声无言却如刀剑刺骨的质问。 虽然安和帝当时没?有再提要九皇子妃如何的事情,心中却也埋下了?疙瘩。 谢玉弓本可?以装着恭顺到底,孺慕情深,按照他的九皇子妃给?他筹谋的一切,走一条被君上庇佑的坦途。 蛰伏到最后?再一举掀天。 可?是那一夜他拒绝了?君王,还拿当年之事堵安和帝的嘴,注定会让安和帝心有芥蒂,如刀柄梗在喉头。 之所以封王圣旨迟迟未下,正是因为如此。 他才救驾功披上身,就私下触怒了?君王。 但是谢玉弓完全不在乎,他从来也不需要安和帝那份虚情假意的父子情。 他本来想要慢慢来,想一点点让安和帝体会失去一切的滋味。 他被仇恨充斥的心脏会在那个过程之中,一点点地?得到满足。 而恨是一把双刃剑,恨着旁人的时候,自己也会鲜血淋漓。 从前的谢玉弓享受那种?滋味。 可?是现在不一样。 他有了?他的九皇子妃。 他心理身体灵魂都被她填得满满的,没?地?方放那些令人作?呕的恨意。 而且他要护着她,安和帝已经试图让她“意外身死”好多次了?。 若非谢玉弓有一院子的“鬼”,他的九皇子妃怕是已经带着“被太子逼奸”的这个秘密,长眠地?下了?。 谢玉弓这段时间疯了?一样地?排除异己大刀阔斧,无非就是和安和帝的拉锯暗中对战。 只不过安和帝现在还没?有抓到他,不知道这些被搅弄起来的腥风血雨背后?的人是他罢了?。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不仅要捍卫自己的领地?,更要保护好自己的母狮。 他甚至早已经在出宫的当日?,就派人去了?启南林海,调用?了?所有的“恶鬼”。 又?给?他的亲舅舅段洪亮送去了?消息。 若他当真来不及收拾完手?上的一切,那他就走那条逆天而行?的路。 王座之下反正向来都是白骨堆叠,他不怕后?世落下凶残恶名,不怕被书写成“谋逆贼子”。 他只要再无人敢蹲在他的头顶上肆意妄为,再无人胆敢碰他心爱之人。 而这一切,白榆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本来揭穿太子当夜就能死遁,若不是谢玉弓一直粘着她看着她,在她提议“假死”之后?更是形影不离,她现在已经天高任鸟飞了?。 不过白榆一直也没?有放弃准备离开之后?的东西,这些天一直在明面上让娄娘采买,私下里采买了?东西埋在城外。 她准备在谢玉弓去封地?的途中离开,她已经仔细看过地?图,永州国?河流甚广,自皇城离开,无论谢玉弓的封地?是哪里,出了?惠都在河岸交界,都要走一段名为博运河的水路。 博运河水流湍急,四通八达,到时候她可?以在两个人走水路的时候,“落水遁逃”。 白榆恰好水性不错,曾经她们几个姐妹去她大姐大的私人泳池别?墅里面,专门找了?专业指导国?家游泳队的教练教的呢…… 谢玉弓怕水,怕得连浴桶都不用?,这是她最好的,最合适的遁走方式。 谎言构建的城堡再怎么高大华美,终究也会在坍塌之时,化为海市蜃楼一样消弭天际的泡影。 她知道的。 一直都知道。 从没?有例外。 白榆只愿在一切化为泡影之前,先在这自己构造出的空前绝后?的华美幻境之中,玩个尽兴。 因此当晚白榆真的和谢玉弓去了?兀澜阁。 谢玉弓给?她安排在了?隔壁,白榆名正言顺地?听?墙角,只可?惜兀澜阁隔音太强悍,除了?高声的贺酒词,白榆什么也听?不到。 谢玉弓倒是给?她弄了?一桌子的招牌菜,但是这几天劳累过度,纵欲不轻,吃饱了?就犯困。 白榆推开窗子,她这间包房后?面就对着当时和太子会面的水榭。 白榆百无聊赖地?趴在窗户上看水灯。 摇晃的灯火像一艘艘漂浮不定的水上小船,白榆的胸腔之中,隐隐生出了?一丝丝一缕缕的惆怅。 她觉得自己也如水上摇曳的灯火,美则美矣,却无有真正的依凭之处。 只消稍微一个不慎,便会在风中栽落水底,届时烛光熄灭,化为一片皱巴巴的泥泞。 白榆的惆怅自胸腔而腾起,未等弥散至全身,包厢的门突然被什么撞开。 白榆惊了?一跳,回头就看到谢玉弓气势汹汹而来。 白榆:“怎么了??” 谢玉弓像个不讲道理强闯入他人城池的匪贼,带着一身清冷酒气,满面严肃地?走到白榆身边,掐着她的腰身便将她一提—— 白榆被他放在了?窗扇旁边。 谢玉弓上前一迈,将白榆整个严严实实捂进怀中,手?臂还在用?力压陷。 “怎么……嗯。”白榆被挤得一哼。 谢玉弓被酒气催发得滚烫的嘴唇已经凑了?上来,含糊道:“想你……他们好烦!我想把他们都杀了?!” 白榆被亲得上不来气,满口都是谢玉弓充满侵略的呼吸。 这包厢在五楼,兀澜阁的最顶层,背靠着敞开的窗扇,下面便是跌落能摔死人的地?面。 她此刻正如那无所依凭的水灯,可?是她脊背上不断收紧的双臂,仿佛这世上最坚实的壁垒。 让她的怅然如阳光照射下的雨露,似清风带走的尘烟,在谢玉弓渴求的吮吻中消散无踪。 但是……谁家好人参加宴席到一半,尿遁跑隔壁亲嘴啊! 第41章 一顿饭,总共吃了一个多时辰,谢玉弓朝着白榆这边跑了三趟。 最后一趟白榆实?在是忍无可忍地指着谢玉弓说:“别来了,要不然明天整个坊间传的都是九皇子尿频尿急!” 谢玉弓被白榆逗得笑弯了腰,把白榆整个人严丝合缝地嵌入怀中,亲吻她的鬓发说?:“怕你无聊。” 他没有说的是第一次还没进门的时候,他顺着门缝看到白榆站在窗边,探出头?朝着下?面看。 那时候她的背影给谢玉弓一种随时都会顺着窗扇飘远,消融在夜色之中的落寞。 谢玉弓迫不及待地冲进门中,想要生?硬地打断她周身围绕着的“清风”,好让她这只?“蝴蝶”无力振翅飞远。 宴席过后晚上回府,坐在马车上的白榆和谢玉弓紧紧挨着,两个人说?着一些没?有意义的话,街道上的灯火依旧,光影顺着敞开?的马车车窗钻入又爬出。 好似无声游走?在两个人身上的岁月,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