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是当真有个残疾皇子登位,那?也只能是他自小培养出来的谢玉山更合适。 但是很快,就在谢玉弓上车之?前,他从皇帝手中接过了五谷缸,就让侍从摘掉了他脸上的面具。 安和帝双眸浑浊且讥讽地看去——当他看到谢玉弓那?张完好?无缺,甚至肌理细腻在阳光之?下宛如白瓷般的艳丽容貌时,人先?是怔住了。 谢玉弓太像当年的德妃。 安和帝本就病得精神恍惚,高热难退,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看到了德妃! 可是很快他的表情急剧开?裂,瞪着谢玉弓慢慢抬起手,一句“你竟欺君”卡在喉咙,伴着一口胸中翻涌而上的黑血,将他直接噎得翻白眼了。 而后终究是没?能吐出来,呛进了气管里,顺着鼻子潺潺流淌下来—— 他看了一眼天空,是青天白日,不是怨鬼现世。 而后一仰头,向后栽倒在了鸿雁怀中。 喉咙中呼噜噜的声音像是末路凶兽的残喘,却终究没?有一击之?力了。 他不知道被派去北地的人早就被谢玉弓的人杀了就地掩埋,这辈子也不可能回来复命。 而皇帝在秋祭前夕流血昏倒,满朝文武却未曾大惊小怪。 毕竟安和帝病重?良久,谁人不知是不治之?症?当殿吐血也不是第一次遭。 鸿雁招呼人把安和帝抬回去救治,秋祭还要继续。 相比安和帝流血昏死,众位朝臣看到了谢玉弓完好?无缺的容貌,才是真的惊惧难言。 有些始终不肯归顺谢玉弓,始终不遗余力地抹黑甚至攻讦他的人,险些当场吓尿了裤子。 毁去的容貌如何能恢复完好?? 难不成他当真是麒麟降世,难不成他真的是天命所归? 总之?如此一遭,朝臣之?中即便是始终不肯表态,或者站在谢玉弓对立面的人,再也不敢与?之?抗衡。 游街之?时,谢玉弓腰背笔挺,抱着五谷缸站在祭祀车上,受百姓朝拜仰止。 冗长的祭祀大典结束后,天未曾降下任何异像。 万里无云,一丝阴霾都不曾降临。 阳光之?下,回程的他身着礼服,受到百姓雷动般的赞誉和朝拜。 虽然连个太子都还不是,却已经成了民心所向。 白榆混迹在人群之?中,为谢玉弓拍手称赞,带动人群。 谢玉弓听?到了熟悉的微弱声音,垂目一寻,差点当场从祭祀车上跳下来。 倾身的动作引得百姓们一片哄然,谢玉弓此生从未受过如此爱戴,面色在白榆的注视下,骤然红透。 至此,再无人置他于寒冰苦水中。 而白榆目送谢玉弓全程,夜里等谢玉弓一回家,两人在大门口见到彼此,就化为了两只久别重?逢的土拨鼠。 “啊啊啊”地朝着彼此跑去,抱一起后不甚稳重?地直蹦。 梼杌到如今已经不会打小报告了。 他觉得…… 他觉得有朝一日,白榆真的牝鸡司晨也没?事,她会是个很好?的掌权者。 而她与?谢玉弓之?间?的感情,正如当日的德妃。 只不过德妃遇见的是安和帝那?般冷心冷情的君王,而谢玉弓和白榆都是“德妃”。 两个心癫的“德妃”在一起,谁又能在他们之?间?横插一杠? 而今日百姓的拥戴,朝臣的俯首,对的是站在祭祀车上的谢玉弓,也是站在街道之?上白榆。 百姓不明就里,朝臣们又如何不明白白榆这出身低微的庶女?,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真君。 而秋祭之?后,群臣上奏。 为谢玉弓讨太子之?封。 安和帝才刚醒过来,又气得昏死过去。 两日后再度醒来,不得不认命,下了册封太子的诏书。 而谢玉弓迁居东宫之?前,恭王府设宴。 白榆赫然同?太子共坐首位,朝臣送来的礼物之?中,无一是太子所用,全都是女?子饰物。 谢玉弓是太子,白榆自然是太子妃。 可梼杌给段洪亮的书信之?上写的也是——寻启南花蚕丝布,咱们太子妃喜爱花裙子。 而白榆和谢玉弓这边鲜花着锦,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顺心如意。 私自离家,历尽艰难万险到了北地的白珏,总算打动了谢玉山,和他做起了无名无分?的夫妻。 薛静娴求到了白榆头上,三跪九叩,给被她为难了多年的王姨娘洗袜子纳鞋底,伏低做小,为了自己的女?儿别说是脸,连命都豁出去了。 白秋平也拉起了亲情大旗,说白榆到底是夺了白珏的婚事,不能不管。 白榆终究没?“见死不救”,这时代的女?子若是没?名没?分?,真的和死了无异,真被人弄死了都无法追究。 白榆让谢玉弓帮着活动了一下,设法让“安和帝”下旨,为白珏和谢玉山赐婚。 安和帝病得爬不起来,但他还是皇帝。 谢玉弓代理朝政,遍寻名医为安和帝续命,绝不肯让他死。 安和帝几?次病重?,朝臣拥谢玉弓上位,但是谢玉弓就是不肯。 为此谢玉弓孝名远播,安和帝从一开?始的满心怀疑,到如今终于人之?将死,意识到谢玉弓恐怕是真的孝顺,又开?始悔不当初。 主动把一些暗藏的兵马人脉,交给了谢玉弓。 只不过,谢玉弓恭顺孝敬,死活不肯让安和帝死去,不嫌弃他人如枯尸,每日定时定点去侍疾,可不是因为父子之?情。 他是在享受。 享受他的“战果”,以平复他心中多年怨恨。 他甚至因此变得越来越平和,仁德之?名一样远扬。 他每一次看着安和帝生不如死,都在心中默数,这是偿还到段氏的第几?条人命了。 他一定要让安和帝经历这世上所有的痛苦之?后再死去。 而白榆给白珏谋划了赐婚之?事,容许谢玉山和白珏来皇城完婚。 这算是给了白珏体面,让她不必顶着私奔的名头,而是名正言顺地嫁给谢玉山。 白榆又一次接到了谢玉山见面的提议,上一次被谢玉弓阻拦了,她知道的。 不过这一次她也还是拒绝了。 没?什么见的必要。 谢玉山难不成对她还是真爱吗?受虐狂吗? 就算是,白榆更不可能见了。 而白珏不愧是真爱谢玉山,竟因此对白榆不满。 她求白榆去见谢玉山不成,那?股虎劲儿又上来了,说道:“不过见一面而已,他一直想念你,你把他害成这样,他做梦念的都是你!你别得意,今时今日,你虽然已经是太子妃,得太子真心。” 白榆心说妹妹,做梦都念的未必是爱,可能是恨啊。 可惜白珏被情爱迷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