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岁留着胡渣的中年男子“哼”了声,翘着二郎腿,拧开桌上的保温杯喝了口浓茶,眼神不悦。 姓佛的就不说了,后面这几个来得比陈紫寻还晚,真是没礼貌。 陈紫寻听到动静,放下笔记本,看到顾途后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片刻放松,他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是站起来对众人道:“灾情紧急,这次会议的内容我就长话短说,大家也都看到了,这是对于南北物资的一个整合会议。因为对于整合的内容比较多,我们暂且放到后面,现在请以下人员做好准备。” 陈紫寻念了一串名字,顾途因为是竞选者之一,也在其中,但因为他下午才到南北交界,陈紫寻将他放到了汇报的最后一位。 最先上台的是对顾途等人不悦的胡渣男人,他将保温杯往桌上一放,站了起来。 顾途下意识看向对方的身份牌,上面写着“台湖全”,对于此人的印象一瞬间涌上。 台湖全同余旻一样,也是邢家势力团体之一,但话语权要比余旻高不少。 据说此人观念封建,认死理,一旦认准一个人会咬牙将对方扶上去。 这次救灾,台湖全是邢鹤的最大支持者,也是他挡去了大部分人对邢鹤的不满。 任顾途怎么想,却还是打开了笔记本。 不得不说,台湖全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对方话语精简,直击要害,很多个点让顾途灵光一下,延伸出了更多的想法。 钢笔“沙沙”不断,顾途时不时抬头,仰望台湖全。 台湖全在上面讲,目光也时不时向下看去,陈紫寻自然是目光炯炯看着他,但其他人尤其是年轻人开始陆续走神。 张逸有一搭没一搭敲笔,顾秋赐望着桌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与之对比的是顾途,白净的小青年从一开始就吸引了台湖全的注意力,对方的笔几乎就没停下过。 台湖全是双系异能者,其中一个异能者是视力强化,他一眼就看到了顾途笔记的大致。 顾途的笔法整齐却不失力道,台湖全心里叫好,内容更是写了密密麻麻的一页。 顾途并非照着台湖全的话抄录,而是用寥寥几字大致记录,剩下的皆是顾途的思索与延伸。 延伸里的一些关键词让台湖全惊讶,脑海涌现了无数想法。他想了想,讲话时特意避过,孩子的总结还是让孩子自己说吧。 不得不说,顾途这一行为几乎驱散了台湖全对顾途的不满,甚至还有了好感。 台湖全瞥了眼顾途,对顾途的外形不悦。 他听说绿苏县粮食多,作为绿苏县管理者更是不缺吃的,怎么会长得这么瘦? 台湖全讲了十来分钟,在鼓掌声中下台坐到原位上。 陈紫寻叫下一人讲话,台湖全则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递给助手。 助手接过,随后在文件夹里翻出了一份资料。 台湖全看向资料,在看到以X市高考状元的成绩进入A大后眼睛一亮,喝茶,眉眼多了欢喜。 而顾途这边,他在记笔记,佛千回则在偷偷戳他的腰。 顾途:(▼皿▼#) 他将佛千回的手拍下去,脑海里却响起了对方的声音。 [别急,这儿的衣服好像被划破了。] 顾途:? 佛千回:[给我针线,我给你补一补。] 顾途犹豫,摇头。 佛千回:[放心,不会有人看我们的。] 事实上,从顾途等人进来后,的确有不少人打量他们,但这座位安排却有意思。 按照南北交界会议以往习惯,一般是一个势力代表配上一个助手,该势力的其它中高层则坐在偏后一点的位置。 可现在佛千回却坐在右手边第一个,顾途是右手边第二个,接下来是卫广白李天川等人十余人与其它北方代表交错坐。 张逸见到顾途后眼含戾气,正当他盯着对方时,眼前一黑,大脑刺痛,足足过了一分钟他才缓过来。 回想起顾途佛千回的座位,张逸心知自己的余光可能误扫了佛千回,让对方不悦。 他心里唾骂,骂佛千回蛇精病,也骂瞎安排座位的人。 张逸因为受伤较重,足足缓了十多分钟刺痛才消减,这下他再也不敢看向顾途那边。 顾途写了两笔,心神一动,一套针线工具凭空出现在了佛千回手上。 佛千回打开针线盒,取针,精神力强的好处就是他甚至不用看针,直接将线穿过。 过了半个小时,就连张逸也上台讲了两分钟,现在到了顾途。 顾途合上笔记本,想站起,却感受到了阻力。 [图样还没有绣好,不过小途先上去吧。] 线被掐断了,顾途若无其事上台。 陈紫寻给秘书使了个眼色,秘书上台调试麦克风。 顾途紧紧握着笔记本吸气,台下坐着一众有背景的代表,这让顾途倍感压力。 台湖全皱眉,想着这孩子心理素质不行,但一会儿他又笑了笑。 算了,孩子毕竟才二十岁,就连大学才读了一半,他儿子要是有顾途一半优秀,他立马烧香祭祖。 张逸同样注意到了顾途的微表情,他对着左边会议桌从前向后看。他虽然只是竞选人之一,但在这间会议室里,有七八个人都是他的附庸者。 顾秋赐看着顾途,随后又望向李天川,毫不意外他与对方对视,收到了对方轻蔑的目光。 顾秋赐不动声色,敛眸思考。 麦克风调试好了,顾途开始讲话。 他声音不大,但音色清澈,随着麦克风放大,如山间清泉流入众人耳中。 “尽管我来得比较晚,但对南北交界的现状时刻在关注……”顾途念了一段,仰头对着台下道:“各位有没有什么疑问?” 张逸敲了敲桌面,后方立刻有人站起来问道:“根据资料显示,您比预期晚来了两天。这段时间所有人的压力都非常大,因为人力资源的缺少,导致一百余本来存活的人失去了生命,对此您怎么看?”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这人看似询问,实则追责。 陈紫寻眼神如锋直逼此人,台湖全也是眯着眼看了过去。 那人压力倍增,但还是梗着脖子等待顾途的回答。 佛千回往椅子上一靠,虽目光一直在顾途身上,但气压明显降低。 顾途同样不太舒服,迟来两日是因为洪水阻路,他们的人日夜倒班,用最高效率去探查新路线,而是顾途也及时向南北交界报备了。 他抿唇,正欲开口。 李天川却站了起来,对着那人道:“首先在这重要场景,对于没有意义的问题我们不需要解释。” “其次……”李天川冷笑:“自己什么居心自己不清楚吗?” “你!”那人皱眉:“我只是在正常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