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很明显。 “嗯……你也可以去。” 顾屿桐的回答不太合池端的心意,于是他板正面孔,刻意加重了些语气:“不能是个人都让去。能改吗?” 顾屿桐哼唧两声没力气说话。 池端加重了语气:“回话。” “嗯……改。” 他回话后便彻底安静下来。池端也得到了还算合心意的回答。 不多时,池端忽然感到肩膀被什么一砸。 顾屿桐的脑袋来回晃着,有一下没一下撞着自己的左肩。池端自上而下盯着顾屿桐看了好大会儿——长睫低垂,在眼底扫下一片阴影,脸白皙而细滑,脑袋晃个没停。 没醒着的时候看着聪明。 鬼使神差的,池端伸手托住他的脸。 捏了捏。 手感还不错,让池端想到芋头味的年糕。 随后他松开。 不多时,那脑袋又砸了上来。 池端沉默地看了很久,沉默地想了会儿—— 然后沉默着把肩递了出去。 第7章 姘头 车停稳的时候,顾屿桐刚好睁眼,睡了一觉后脑子清醒不少。他揉揉眼,看着枕在脑袋下的肩膀,怔愣一瞬。 “就先这样。”池端收好笔电,摘了耳机,像是刚开完视频会议的样子。他瞥了眼顾屿桐,很大度地说:“你睡相不好,自己靠过来的。” 顾屿桐笑着捏了捏鼻梁,靠回座椅上,不知道信没信:“那我家地址怎么跑到你脑子里去了?” “你说梦话。” 顾屿桐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开门下车,手撑在车顶,领带垂下来,随夜风晃动:“那池大老板,请下车吧。” 别墅区的环境很安静,顾屿桐家在二十八层,俯视而下,A市整个商业区可尽收眼底,灯光旖旎,纸醉金迷。 从进门起,顾屿桐就察觉到池端极为隐秘的探究视线,尤其是在门口时。 池端睨着鞋柜里明显和顾屿桐平时风格不同的鞋,又看向顾屿桐。 “我哥的。”顾屿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解释,明明自己今晚只是出于好心收留了一个自己的攻略对象罢了,“他偶尔会来。” “解释什么,我知道。”池端微扬下巴,走了进去。 两人一晚上没吃什么东西,都有些饿了,天色不早,家里的阿姨也都回去了。偌大的房间里,两个饥肠辘辘的人面面相觑。 “池端,我饿。”顾屿桐往沙发上一摊,“你会做饭吗?” “…”池端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不置可否。 还能怎么样?总不能俩大男人打一架,一决胜负谁去做这顿饭吧,太掉价了。 顾屿桐很平等地想,虽然人家是客,不好催人家去做,但自己好歹是好心收留他的那个,自己还要做饭岂不是很亏? 于是,五分钟后,两个人一起站在了厨房里。 天底下敢让池端纡尊降贵,亲手操刀做饭的,顾屿桐还是头一个。 “递刀。”顾屿桐系着围裙,擦了下脸上的汗,看了眼池端递来的刀,“…这是水果刀啊,我要的是菜刀!算了,你去把土豆皮削了。完事儿把鸡蛋打在碗里,搅散给我。” 终于——在池大老板第五次递错刀,把巴掌大的土豆削成圣女果大小,并且在一碗搅散的鸡蛋糊里掉满鸡蛋壳后,成功吸引了顾屿桐的注意力。 “出去。”顾屿桐压着胸腔里的怒火,指着厨房门开始赶人。 池端不以为意,手里还端着落满鸡蛋壳的鸡蛋液:“你不要无理取闹。” “…出去。” 池端心满意足地放下碗,在厨房门口斜斜地倚着玻璃门,环臂盯着顾屿桐忙碌穿梭的背影。 黑色的围裙系带绕过顾屿桐身后,打了个随意的结,勾勒出一圈窄细精劲的腰身,低头翻炒时露出手臂上的薄肌,让人想到这双手用力攥住些别的什么东西时的样子。 顾屿桐似乎察觉到背后炽热灼烫的目光,转头一看。玻璃门被关上,池端接起电话,径直走向露天花园。 池端背靠着欧式护栏,眸光沉沉:“三个?” “对,这三个投资方和池年谈得时间最长,虽然腾顺正处于风口浪尖,但他们态度基本没什么动摇,吃定了要给池年的项目砸钱。” 池端胸腔里溢出一声冷笑:“困兽犹斗。” 对面:“池总,三个投资方的资料给您发过去了。其中一个搞海运出口的王总,他、他扬言景晟要是敢使绊子,就对您身边的顾先生下手。” 从池端的角度看去,房间里灯火通明,顾屿桐端着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扭头朝着池端笑了笑。池端勾唇,点点头。 “池总?” “一个姘头而已,由他去。”夜色沉郁,池端嗤笑了声,眸底一暗,深渊一样的黑。 风拂过,吹动一侧的曼塔玫瑰往池端手背上靠。他笑着敛眸,抬手随意蹭了蹭,下一秒便将手抽开。 “明后天把行程空出来,会会这三个。” 屋内的顾屿桐收回视线,笑意敛住。 小光:【宿主,您第二个积分换取的监听器已经使用完毕~】 餐桌上热气腾腾,顾屿桐静坐一旁,不语,瞧不出什么神色。小光很识时务,正想善解人意地安慰安慰顾屿桐时,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亮。 是助理的一条信息。 【小顾总,按您的意思,招标文件已经发售。另外,您昨天嘱咐的,对于腾顺集团的竞标特别邀请也已经发送至池总池年的手上。】 顾屿桐这时眼底才漫开笑意,眼梢微吊,从容不迫地弯起嘴角。狡兔三窟。 脑海里,小光用机械般的声音惊呼了声。 “都是成年人,只是上了个床而已,犯不着谁对谁上心。姘头,话糙理不糙。”顾屿桐低笑了声,很满意大哥派给自己的助理的办事效率。 在竞标的一众供应商面前,池端以绝对的实力碾压任何一家,包括池年。顾屿桐也确实不打算让剧情重演,最后把项目白白便宜腾顺。所以池端最后会赢,这是绝对的。 ——但他做的所有都只是、也只会是为了完成任务。 他可以做臭池年的名声,可以给池端解围,可以促成这场大项目的完成,但一切都以完成任务为前提,所以他选择邀请池年参与竞标,只要有池年在,不愁池端的黑化值提不上来。 更何况,只是邀请而已,最终结果还得看各家实力。 ——都是促成自己完成任务的棋子罢了。 空阔的客厅,电视机里财经频道的女主持声音甜美,播报的主题无非围绕池年展开,腾顺近期的项目、他那归国的神秘大哥、豪门商斗云云。 出人意料的是,内容多是为池年手下的新项目造势,黑料绯闻似乎并未对其有何影响。 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