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他把顾屿桐带回了办公室,办公室里没什么可供好好休憩的设施,只有一张又冷又硬的行.政沙发。 他把人扔了下去,还没等他把手抽回来,脖子上忽然缠上了两只手。 顾屿桐刚一碰到沙发就弹射般起身,重新圈住了祁凛的脖子。祁凛冷眼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某人:“下去。” 余热还没完全褪尽,顾屿桐又困又累,两眼紧闭,只是固执地用手箍住祁凛。 祁凛不悦,再一次把人扔下去,却没想到顾屿桐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挠了一把自己的小臂,留下了几道血痕。 顾屿桐脸色苍白,身上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痛得他睁开了眼。 “疼啊……!”他颇为无奈地看着祁凛,“我的屁股。” 祁凛若有所思地挑起眉尾,很缓慢地点了点头。 这副模样在顾屿桐看来简直恶劣至极,他走出指挥中心的大门,在心里这样总结。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现在有很多疑惑—— 第一,在那晚的共感里,他听见其他异形称他为实验体。什么是实验体? 第二,克里斯医生的所有检查都显示自己没有被感染,但事实是,他确实被丧尸袭击过。两者有矛盾,或者说,其中绝对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第三,这个鬼地方三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祁凛身上有什么秘密。 目前唯一可以解答他疑问的只有那个自称是系统的发光大瘤子,他需要找一个安全的、不会被人发现的角落,好好问清楚。 刚入夜的普通城区还不算太冷清,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少。他绕了一圈,选了个僻静的垃圾处理厂,躲在草堆里开始变化自己的手指,指尖变得微凉,随即生长成透明的触手状。 系统的声音如愿响起:【宿主,您现在应该在指挥中心引诱祁凛上将,而不是蹲在垃圾堆里玩自己的手指。】 顾屿桐观察着自己身体的变化,开门见山:“什么是实验体?” 【像您这样的~】系统的光圈在黑暗里显得很诡谲,【这意味着您既拥有人类的形态和基因,也可以随时变化成异形的模样。与此同时,作为特制实验体,您还拥有操控人类意识的能力。】 系统告诉他,他的确是异形生命体研制出来的一个实验品,而这个实验品从诞生时起,就只肩负一个使命,那就是协助异形拿下蓝星。 【您不需要对这里的一切了解太多,只需要完成您的任务。】系统的话外之音很明显,它并不愿意向顾屿桐透露过多。 顾屿桐盘腿坐着,头顶落下一片枯叶,他眸色一狠,触手立刻把落叶绞断成两截。他抬头盯着系统的光晕:“你不说,我总有手段知道。” “包括,我究竟是谁。” 顾屿桐冷静地看着它,“权当这里的一切只是场游戏——抱歉,我做不到。” “我不管你对我的心脏做过什么,瞒着我什么事情,我都会一一查清楚。要玩,我就得玩个明白。” 系统的机械音很生硬,仿佛在极力模仿人类的笑音:【那,期待您在这个世界的表现,亲爱的宿主。】 光晕在黑夜里消失,空寂无人的垃圾填埋场静得只剩顾屿桐一人的呼吸声。 他刚准备站起来,却忽然听见一阵车轮碾过地面的摩擦声,原本他以为是运送垃圾的专车,可就在他探出脑袋的那一刻,一声极其呕哑黏着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惕。 这声音……有点熟悉。 他重新藏好,拿两块碎花破布罩在头顶,扒着草堆悄悄探了个脑袋出去。 忘记变回去的透明触手也跟着趴在顾屿桐的肩头看热闹,顾屿桐皱眉瞪它:“回去。” 触手们委屈地蹭着顾屿桐的肩,却遭到主人的拒绝:“不行,你们不太好看,得藏起来才行。” 透明触手们一愣,你看我我看你,简直伤心透了,最后蔫了吧唧地变回了手指的模样。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填埋场旁果然停下了一辆套.牌车。车一停,副驾驶座上便冲了出来一个模样不大的男孩。 他跪在地上,剧烈地干呕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不干了……你们没、没说,车上运的是这种东西!” 顾屿桐微微蹙眉,在这阵撕心裂肺的干呕声里,他听见了车后备箱里的异响,刚刚的怪声应该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驾驶座上的男人也跟着下来,他打着电话:“喂?你他妈催命呢!就快到了!带了个毛小子,新手,胆子小得跟鸡仔儿似的哈哈!” 他挂掉电话走到男孩身边,抬脚踢了踢他的脸,催促道:“吐完了赶紧滚回车上,老子要不是看你是第一次干这事,早把你剁碎了喂它!” “你们这群疯子……变态!我不做了,工钱也不要了,你让我走!” 男孩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惊慌地就要跑,却被男人一把揪住头发,毫不怜惜地往车里拖去:“给你脸了是吧!蠢货,耽误了老板规定的送货时间,你我两条命加起来都不够死的。” 引擎启动,车往东边驰去。 顾屿桐转着手里的碎花破布,闲庭信步地从草堆里踱出来,饶有兴致地看着远去的车辆。 这里还真挺有意思的,他不禁咂舌。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一束白光猝然照在了他身上,吓得他失手把手里转着的碎花破布甩了出去。 “站好。” 手电筒的光打在顾屿桐身上,威慑般上下晃了晃。紧接着,顾屿桐听见了一道分外熟悉的嗓音。 “转过来。” 顾屿桐站在祁凛给他划定的安全范围里,缓缓转过身来,第一眼就看见了盖在祁凛肩上的碎花破布,然后就是那张一如既往冷得发寒的脸。 祁凛站在一辆巡防车前,架势很足,身后跟着一群荷枪实弹的巡防员。 哇哦,好运气。刚好撞上上将带人巡逻。 顾屿桐单手抄兜,笑着歪头看他:“晚上好,上将先生。” 祁凛看了眼他,冷着脸把肩上的碎花破布丢下去:“在这里干什么。” “睡觉呀。”顾屿桐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看起来很像狐狸,显得有点狡猾,让人不得不斟酌他话里的可信程度,“小时候被打怕了,睡也睡不好,后来想了个办法,干脆藏在垃圾堆里睡觉,那些人嫌脏嫌臭,就不会来找我麻烦了。” 祁凛溢出一声冷笑:“你就这么招人惦记?” 顾屿桐没个正行:“就当您是夸我了。” 祁凛打着手电筒的光照了照他鞋边的那块碎花破布,问道:“打算盖着这个睡?” “是呢。”顾屿桐露出那种有点狡黠又带点恶作剧的笑,让人捉摸不定,“不过肯定没有上将您的外套盖着舒服。” 说着,他就要跨出那个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