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还不错。 藏在覆面下的那双眼睛也和那个人一样,黑而沉,像是能把看透。 会是他吗。 “你是不是……” 怎么可能是祁凛,祁凛怎么会来这里。 顾屿桐还没问出口,就自己率先在心底否定了这个想法。 宫先生声调微微上扬:“嗯?” “没什么。我们继续往东走吧。” * 夜里起风了,宫先生很好心地把自己的披风解给了顾屿桐。羊毛绒的,很暖和。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栈道上,男人身后跟着一只毛茸茸的狐狸,他走得快,没走几步就要回头看看顾屿桐有没有跟上来。 男人靠在木梯转角等着他。 “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为什么会来这里?” 顾屿桐前段时间发烧又感冒,身体比较畏寒,有了身上这件披风,他暖和了不少,于是心情愉悦地回答道:“找人。” 男人的声音不自觉冠上一丝审察的意味:“什么人?” 顾屿桐狡黠地笑了笑:“这场盛典里的坏人。” 这么说也没错,他要去找自己的同伙,要去找这里的老板,而对于像宫先生这样的人来说,这些家伙甚至包括自己在内,确实都是坏人。 男人笑了声,是那种无可奈何的笑:“所以你来这里抓坏人?” “自己猜吧。”顾屿桐走上木梯,一路拾阶而上,来到峡谷顶端。 峡谷上方的风景很好,至少视野更开阔了。 往后看去,远处的天地相接处有一道绵延万里、看不到尽头的铁墙,那里就是东西之间的壁垒。 四周依稀还能辨认出些曾经的人迹,颓圮的房屋、倒下的低墙,只是一场兵荒马乱的灾难过后,这些曾经代表着生机活力的事物都成了遗址。 “很久以前,这里一到春天就会很漂亮。”宫先生的声音很寡淡,“旷野的风很舒服,山上还有很多种类的花,白色的荼蘼和粉色的海棠——” 他顿了顿,看向顾屿桐:“见过吗?” 顾屿桐摇摇头。 “没关系,这些东西也见不到了。” 顾屿桐问他:“宫先生很多年前也来过这里?” “嗯。和很多人一起。”宫先生不知道在想什么,“那时候还没有身后那座城墙,这里也住着很多人,很热闹。” “三年前,死的那些人里,也有你的亲人吗?” “有的,很多。”他的语气听不出来什么变化,顾屿桐却觉得他难过极了,“都死了,剩我一个。” 两人边聊边走,来到一座木桥前,木桥对面是一面更高更大的山壁。 山壁上修筑着不少房屋建筑,一条条人为搭建的石阶蜿蜒而上,巧夺天工。山顶的建筑灯火辉煌,酝酿着一场疯狂而残酷的盛典。 宫先生行至木桥中央,朝顾屿桐伸手:“过来。” 料峭山风俯冲而下,拨得木桥摇晃不停。 顾屿桐站在桥的这头,有过片刻的犹豫。 这一脚踏上去,很多事情就回不了头了。 接踵而至的会是背叛、灾难,他也不知道异形的计划成功以后,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三年前的灾难会重演,也许更甚。 那祁凛呢。 系统声音冷不丁响起:【宿主,您的同伴正在山顶等您,您还在等什么?完成任务后您就可以摆脱这个世界,我会带您去一个更美好的地方,这难道不好吗?】 “……好。” 顾屿桐蓦地打了个寒颤,站上了木桥。铁链和铁锁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响声。 两人走过木桥,沿着石阶一层层往上,很快来到了山顶的建筑前。 高耸入云的拱形建筑映入眼帘,这里的人比刚刚的峡谷更多,人人脸上都带着奇异的面具,给这里的气氛更添一抹诡谲。 “跟着我,不要乱走。”宫先生对顾屿桐说道。 建筑前有一排武装精良的特殊工作人员,专门负责安检工作。 宫先生站到顾屿桐跟前,先一步完成安检工作。轮到顾屿桐时,这些人搜身的动作忽然顿住,拍了拍顾屿桐鼓鼓囊囊的裤侧口袋。 “什么东西?!拿出来!!” 顾屿桐微愣,随后面色如常地从兜里掏出一本小册子。 “说!这什么东西?!” 顾屿桐大大方方地在他们面前摊开了这本花花绿绿的册子,然而还没等众人惊讶,站在一旁的宫先生倒是率先变了脸色。 顾屿桐翻开最精彩的那一页:“喏,你们要看的。大庭广众的,你们也真好意思。” 只见那页画着一个俊逸性感的男人,男人裸着身体,正在深度耕耘,墨黑的发梢垂在额前,正往下滴汗,汗水滴在他的小腹,顺着精健的腹肌流向结合之处。 这些插图主要是在展现男人的雄姿,因而并未将他身下之人的面目画出来。图下的文字更是露骨丰富,各种语气词、动词和名词生动传神地刻画着男人的形象。 “就这点爱好,”顾屿桐一副浪.荡无赖的嘴脸,“怎么?你们这儿有规定色鬼不能进?” “……”安检的人黑着脸把顾屿桐放了进来。 进来后,宫先生饶有兴致地指着那本画册:“这是?” “宫先生这就有所不知了吧。”顾屿桐挑起眉尾,故弄玄虚地给他介绍,“这上面画的可是男男!” “哦?画的是谁?” 顾屿桐考虑到祁凛在外的名声不是太好,于是没有说他的名字,而是说:“一个很恶劣的坏男人——不过他还是挺厉害的。” 宫先生意味深长地品了品这句话,揽着顾屿桐的肩膀,一边往里走,一边和他一起欣赏起来。 顾屿桐:“你也喜欢看?” 宫先生:“好奇。” 看了半晌,宫先生忽然指着某一页的特写,点了点那个,语气认真:“画小了。” 顾屿桐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你见过?” “按你说的,既然是个厉害的男人,那处自然也应当雄伟傲岸才对。” 顾屿桐颇为认同地点点头:“确实画小了。” 宫先生噙着笑意反问:“你见过?” 顾屿桐哼笑了声,他不仅见过,还摸过握过呢!但这些是不能和一个外人说的,于是顾屿桐耸耸肩表示:“猜的。” 等两人到了内场,才意犹未尽地把书收了起来。 两人所站的地方是看台,看台下方的搏击场被一圈透明的特殊材质围了起来。 里面的“比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暗色调的环境里,连飞溅的血浆都裹上了奇怪的光泽,让观者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雷鸣般的助威声里,一人、一只丧尸,相互厮杀。血肉横飞。 那人的身上全是伤口,即便没有失血而亡,也摆脱不了被感染的结局。 顾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