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面向大众读者,重要的是表现风光。” 梁愿醒恍然:“这样啊。” “嗯。怎么会没有优秀的照片呢,只是没有能让他们满意的照片罢了。” 两个人很快收拾好,把东西搁进车里,继续出发。 天空从暗蓝色到黑色好像只一眨眼,旁边对向车道与他们反方向行驶的大货车闪了两下远光,顺带按了个挺长的喇叭。大车司机对向鸣笛可以视为一种异常路况提醒。 果然,他们前面两公里左右的路段,地面上一堆碎石头和枯树枝,不知是被风刮过来的还是垃圾车掉下来的。 “醒醒慢点过。”段青深在对讲里说,“要不你等我一下,我先开过去,然后回来帮你推车。” 梁愿醒大概看了眼:“没事,能过。” 可是天色太暗,又因为他是跟在段青深后面,所以没有开远光灯。一眼扫过去他觉得没问题,至多是比较颠簸吧。 梁愿醒减速,握着车把,还微微俯身了让重心下移来稳定车身。段青深开着吉普稳稳地碾过去,也减了速,从后视镜里观察他。 ……感觉应该没问题,段青深看着后视镜,小助理的行动姿态有着超过24岁的稳健,他暗暗夸道。 夸早了。 “嗷——!!” 那厢前轮压断了根树枝还是什么,倒去了右边的碎石,梁愿醒伸腿下来要支着地,结果踩的是个更朽的树枝,一下失去支撑力,摔了。 段青深立刻打了双闪停车下车跑过来,他没有第一时间说什么早告诉你了推过来,他先把爬一半的梁愿醒扶起来,问:“伤着了没?” “没。”梁愿醒把护目镜推上去,自己随便掸了掸土,“深哥你帮我从这边抬,我从那边拉,把车扶起来。” 他这车少说五百斤,即便是半缸油状态的宝马850,车重也绝非一般成年人能扶得动。 他和段青深一左一右,一个托一个拽,他是拽的那个,让他很意外的是,自己本来卯足了劲儿准备咬牙—— “我靠。”梁愿醒震惊,“你力气这么大。” 是个陈述句。之前在曾晓阳婚宴上,他那么唰地一下把自己连人带椅子拽过去的时候他就体验到了。 段青深没接这话,他把摩托脚撑踢下来后,说:“头盔给我,你去开车。” 他又要换车。梁愿醒摇头:“不用,我可以的。” “现在气温低,你如果摔伤了,现在感觉不到疼,我骑车,你去开车。”段青深伸手。 梁愿醒挣扎了那么一下,决定听话,把头盔摘下来递给他,手套也摘了给他。 “抱歉啊,该听你的,推着车过来就没事了。” 段青深拿过他的头盔手套,知道梁愿醒想表达什么,说:“你没有给我添麻烦,什么老板助理也是说着玩的,我们在合作不是雇佣,别真拿我当老板。国道不能停太久,快开车去。” 段青深说话的语调平稳,和他人一样。梁愿醒点点头,抬手挠了两下后脑勺,笑起来:“好的深哥。” 后面的路程安然驶过,抵达阿拉善右旗的时候非常幸运被他们逮到一个准备收摊的鸡蛋饼三轮车,更幸运的是老板这儿还剩有几杯热奶茶。 这天是24号,再过几个小时就25号。段青深拿手机出来,打开气象app,说:“明晚的月亮是残月了,照射范围38%。” “噢。”梁愿醒点头,“所以可以拍星空了吗?” “差不多了。”他往后滑了几天,说,“我们尽量在30号之前进沙漠,那天凌晨2点的月亮只有3%。” 没有月亮的一级暗空,加上高空大气相对纯净的沙漠,是最完美的星空摄影条件,这点梁愿醒明白。 一份鸡蛋饼很快吃完,梁愿醒靠在车门上,惋惜道:“哎……只有一台相机。” ……是啊。段青深也这么想,不过没说出来。 目前他在犹豫要不要再买一台,手里存款买一台是够的——倒不是梁愿醒这台徕卡不够好,而是一台相机确实不够用。 一台相机意味着只有一个机位,而他希望能和梁愿醒一起拍风景,譬如他拍地上斗殴的土拨鼠时,梁愿醒去拍天上的鹰。 他还想跟梁愿醒去很多地方,拍很多照片。 在阿拉善右旗的这一夜,梁愿醒堆栈完那张贺兰山照片后就洗洗睡下了。 他是真睡了,说了句“深哥晚安”后,棉被拽躺下就睡着。不是之前用尽演技做入睡表演,以至于段青深都有点不习惯。 不习惯中还带有一丝欣慰,甚至很荒谬的想把他叫醒夸夸他。 真棒,醒醒今天很早就睡着了呢。 梁愿醒睡了很扎实的一觉,丝滑入睡,睡前映在脑海的画面是旷野向贺兰山的远景,踏踏实实地睡了11个小时。睡眠质量到他起床后自己都有点意外。 阿拉善右旗到张掖很近,两人继续顺着国道307西行。 进甘肃界后不久,车多了起来,许多错峰旅行的游客。这一路,从内蒙古方向来的车就他们俩,过岔路后,明显从兰州方向来的车更多。 总车程也就两个多小时,到张掖后先给车加油,段青深找了个汽修店,给两辆车都做个简单的保养和清洁。 因为保养和洗车都要等,这个月自驾游的人挺多,从兰州方向来、银川方向来。张掖的景点都很值得一去,旅行的人们多数会在张掖停留一两天,也就顺便把自驾的车保养一下,以便继续接下来的大环线小环线。 这个时间里段青深和梁愿醒先去吃了饭,在商场的器材店添置了一个镜头转接环。 两个人在店里默契十足地打配合,段青深看哪个镜头,梁愿醒就在网上搜它在旗舰店的售价,然后用微妙的眼神来反馈给他“能买”和“别买”。 最后买了一个转接环和一个24-70的变焦镜头。 段青深站在人行道上思索了片刻,看着手里近一万块的镜头,说:“其实我家里还有个180-600的镜头。” 梁愿醒不明白:“叫它自己打车过来找我们?” “叫我爸寄过来。” “能行吗?” “试试。” 半分钟后。 “他把我电话挂了。”段青深说。 梁愿醒拍拍他肩膀,只说了两个字:“算了。” 到今天,段青深辞职这件事,大约全家都知道了。他妈妈对此似乎没有太大反应,在黄河大桥附近的晚上,她打来的电话里并没有责怪什么。但显然,这位父亲仍然怒火中烧。 “嗯,算了。”段青深收起手机。学医的又一个弊端,家中父辈如果也是医生,那么尽管30岁,也只是父辈眼里还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段青深家里就是这样。 一个做副院长的父亲,一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