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还有半个小时,我?带你?四处走走吧。” “不用不用。”虞宝意笑着婉拒,“我?正?好和同事聊点事。” “你?随意便好。” 书房里,霍礼文的手杖靠在墙角,老人摆弄着中式花几上的盆栽,拿剪刀剪下一片叶子。 “没必要?和你?爸爸争执,你?来内地,正?好省了我?一些事。” “我?知。” 修剪掉部分?枝蔓,霍礼文放下剪刀。 虽然外露的皮肤布满自然的褶皱,无一不昭示了他的年龄,可挺拔的腰骨宛如一根直尺,完全?不似这个时间段的老人。 “我?教过你?许多,但?有句话还是要?你?反复记得。” 霍礼文原先只拿长后辈闲话家常的语气?和长孙交谈,这句话过后,蓦地多了些训斥的意味,“人,要?学会示弱。你?爸爸固步自封,以为还是十多年前和大陆血脉相连的关?系,不知道?这儿早就换了天地,做事从不收敛。” 老人看?向长孙,一双眼睛,两人如出一辙,深而难测。 “有些东西,不管当时让的还是送的,如今,都要?还回去了。” 霍邵澎别无二话,依旧答了句“我?知”。 点到即止,他们自是无需多言。 霍礼文喝了口桌上温茶,杯底触桌的轻叩声伴着一句话同时出现:“个个小朋友呢?(那个小朋友呢)” “目前还是朋友。” “确定人家愿意把你?当朋友?”霍礼文难得有兴致打趣长孙。 霍邵澎不显山不露水的功夫早已炉火纯青,哪怕是爷孙,霍礼文也?很?难判断出他此刻的想法,以及带人上来见一面的目的何在。 “无所谓,日后陪奶奶解解闷。” 提到自己夫人,霍礼文笑意变温和许多,“我?又不肯见外人,她啊,确实需要?年轻人来解闷,不然就像现在这样,一点不着家,她应该会喜欢那个小朋友的。” 霍邵澎正?是肯定这点,才把人带上来。 “阿邵,我?从不干涉你?的私人关?系,霍家也?不需要。不过呢……” 霍礼文看?了他一眼,终归叹出声“罢了”。 “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世界,我?上世纪那套,肯定用不上了。” 晚饭时,虞宝意发挥了跟着关知荷练就的一身本事,霍礼文早就被小辈们花样百出的把戏哄过,也?忍不住因她而会心一笑。 霍礼文刚看?完她从手边随意拿样东西就变出的魔术,忍不住问:“小意,你?从哪学来的把戏?” 虞宝意晚上陪霍礼文喝了点红酒,两颊红晕漶散,笑起来莫名显得娇憨可人。 “爷爷别笑我?,之前哄别人投我?的综艺节目,我?就靠变魔术成功的。” “综艺节目啊。”霍礼文看?了眼长孙,“和以前TVB那些节目一样吧?” “一样,也?不太一样吧,拍摄风格和内地差多了。” 港台综艺放得开,内地红线多,一不小心?踩到,整组人几个月的心?血都会付之一炬。 霍礼文又说:“怎么拍我?不知道?,只是以前看?在别人面子帮衬过几个老节目,这方面,阿邵有经验。” 虞宝意一时没听懂暗示,接了别的话,倒也?滴水不漏。 待到晚上快九点,老人身子容易乏,霍礼文一摆手,说要?歇了。 管家万分?小心?地搀扶住,“平常八点就歇了,老爷,要?注意身体啊。” 霍礼文一扫在书房内和霍邵澎谈话时的精神状态,困倦浮脸,还不忘那对陪了他一晚上的年轻人。 “小意,以后让阿邵多接你?上来吃饭。” “好的爷爷,爷爷晚安。” 南城半山的夜晚,铃虫低语呜咽,在繁密的树木中化开成仲夏夜的气?味。月亮在暗灰色的云后露出一角,似一盏寒灯。 两人并?肩走到花园,夜风柔和,吹来一缕一缕的花香,沁入人的嗅觉。 司机已经提前开好车在院外等着,霍邵澎绅士地替虞宝意打开车门。 她原微微欠身预备上车,可动作?莫名一顿,直起身体。 “怎么了?” 虞宝意下意识觉得距离过近,可身后是车门,身前是霍邵澎,唯一的退路被他掌住车门的手臂阻断。 可能是此刻的气?氛实在太好,麻木了她的警觉性。 她说:“我?之前问你?,除了补偿你?外,为什么要?让我?来陪你?探望爷爷,你?还没回答我?。” 霍邵澎目光压得低,毫不折衷地对上她昂起的那双眸子。 “宝意,我?要?在南城待至少三个月。” “我?知道?。”虞宝意说,“你?说了,然后呢?” 他们好像重复着早前的对话,不明?含义。 虞宝意看?不太清他的神色,那盏寒灯照得他面容晦暗不明?,唯一双眼区别于夜色的高?深难测,通过她的眼睛,一寸一寸地刻入记忆之中。 然后呢? 他说, “这里是我?的下一程。” 南城的风不比香港,此刻更是温柔得让人无从抱怨,又隐隐交织成一张难以察觉的网,穿越天地、身体、思绪,网住人心?。 “宝意,三个月时间。”霍邵澎把车门往内推了些,“陪我?走这一程。” 虞宝意甚至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是在……告白吗? 并?不。请求吗? 更不是。 他依然持有那夜不容置喙的态度,她依然能感受到两人之间不可磨灭的身份差。 他要?她做的,她依然无从反抗。 “霍生。” 虞宝意叫着这个生疏的,此刻又像成为两人之间无从告人的秘密的称呼。 “如果我?不愿意呢?” “我?会让你?愿意的。” “会像你?之前说的……”虞宝意短瞬错开了他逼人的眼神,“我?给不起卓夫人要?的东西吗?” “会。” 霍邵澎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他费心?布局,不是为了让她自以为此刻能逃脱。 但?是…… “宝意,如果实在不想受制于我?,我?今天不是给了你?退路吗?” 虞宝意下意识望向那栋宏伟的别墅。 一瞬,醍醐灌顶。 “我?不想你?待在我?身边不开心?。”霍邵澎不为此多做解释,“但?我?目前,又只能暂时罔顾你?的意愿。宝意,这是你?在我?这儿唯一能折衷的办法。” 带她认识他的爷爷奶奶。 假如他们两人当真有无法调和的那天,虞宝意始终有条退路。 哪怕是他给的。 霍礼文和霍夫人都是体面人,哪容得下晚辈强迫一个女孩? 虞宝意微微咬住下唇,不知不觉间,车门往内推出一个逼仄的,她绝无逃脱可能的空间。 “三个月吗?” “对。” “只要?三个月?” 有声叹息,无可奈何。 霍邵澎手探到她腰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