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迪却浑然不知自己已在何处露馅,将假腿装上之后就一瘸一拐地去拿架子上的酒,灌进一大口之后擦擦嘴,带着酒瓶坐在我面前。 “你的魔咒不是在霍格沃茨学的。”他说,“我见过很多人,哈!他们和你的一些小动作一样!” “是的,我的爷爷博金·博克指导过我几招。” “博克?”他的表情立刻变得讥嘲,拿起魔杖指着我,“你是听不懂我说话吗?你自己知道所谓的‘几招’是跟哪些人学的,我见过的多了,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吗?”他的眼睛乱转,语气压得很低。凑近我像是交流秘密一样揭晓答案,“阿兹卡班。” “阿兹卡班?”我后仰着脑袋,笑了一下。接着,做出一个双手抱头的举动,“比起我,您看上去要更危险一点呢——我记得您也是知道的,我外祖家经营酒精生意。” “那么,您能和我解释一下,您为什么要将复方汤剂装进烈酒的瓶子——” “——某位不知名的,囚徒先生?” -------------------- 一年级的时候派丽可坑过伏地魔,二三年级里德尔都“指点”过派丽可两招,三年级派丽可蹲大牢。过于丰富的人生经历使派丽可一下就能锁定穆迪是个假的。 当假穆迪质问她的时候,派丽可干脆摆烂,大家一起烂。交换心照不宣的秘密往往是成为盟友(坑货)的第一步。 第118章 将心比心 ========================== 穆迪的脸像是被冻在骨头上一样,肌肉不受控制地开始抽搐。我轻笑一声,身体前倾。越过长桌,轻而易举地将手放在他冰冷抽动的脸颊上。 他情绪激动地拍开我。 “你都知道什么?”穆迪看着站起来的我,眼睛上翻露出大量眼白使得整个人都变得阴森恐怖。我这下倒是相信他真的与摄魂怪度过一段“美好”时光了。 “一些......少量的,适度的,模棱两可的......”我一边说着那些形容词,一边将手伸进口袋,那里有我的魔杖,“先生,我们不应该是敌人才对。” “让我猜猜您此番目的——哈利·波特对吗?”我离开椅子,走到火炉边,摆弄魔杖令火苗迅速上窜。火舌的光舔舐穆迪额头冒出的汗水——他现在就像感恩节前被关在笼子里的火鸡,“我不在乎波特,先生。” “你想要什么?”他哑着嗓子。我从架子上取了一瓶酒,我们一人一杯。穆迪只是将酒杯握在掌心,他紧张的看着我,言语却已经展露出动摇。 这是因为我从一开始表现出的实力令他不得不顾忌,不知深浅的对手总能引起阴谋家的恐慌。他开始尝试通过哄欺来达成目的。 不过嘛,我也不会太蠢。 酒杯里澄黄的酒液因为长时间靠近高温而变了味道,啤酒花长时间发酵的苦涩意味更加浓厚。我只是沾了一点在嘴唇上,便无可忍受地将它放得远远的。 “真过分,”我指责穆迪,“您浪费了一瓶酒。” “我在问——你想到做什么?”他低声吼道,掌心拍在桌面发出巨大的声响。 “我想要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准备做什么。” “您知道,邓布利多相当信任我。”我轻声笑了一下,“我只是希望您不会给我惹麻烦——如果您要对波特下手的话。” “不过,我愿意将这场会话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小秘密,只是希望——” “——不要给我惹麻烦,阿拉斯托·穆迪。” 我一字一顿地说着这位囚徒先生现如今的名字,又笑开了,“我的目的嘛,告诉你也无妨。我要做魔法部部长哦。” 穆迪的脸又皱起来。 我拉着凳子走到他身边,与他并排坐着,享受同一个视角,“你看过上面的世界吗,食死徒先生?”拉过他的手,上面的伤疤错综复杂,像是植物埋在地底的根系,“你一定见过,当初能够被关进去的都不是普通人。” “你是纯血吧......先别说话,让我猜猜:说不定家境不错。呀,说不定当时你的长辈就在魔法部工作......如果不是那位大人失败了,你现在一定过着很好的日子吧。” “站在魔法部大厅,看着低着头的职工来来往往,所有人会向你点头示意。下属敬畏您,上司赏识您,对手恐惧您......” 我看着他的表情一点点柔和下去,像是陷入某种幻想中的世界,于是也柔下嗓音说,“那里真美,对吗?” 权力真美,对吗? “我也想去看一看。” 突然,穆迪的手在我掌心猛地收紧,尖锐的指甲刺得我手掌泛起疼痛。 “那里一点都不美好,”他冷着脸说,“政治是男人的。” 我歪着头,笑了下,“为什么这么说?” “所有成功的政客都是男人,因为男人能够脱离家庭,女人却需要婚姻和孩子。”穆迪的表情木然接着又变成愤恨,“你真的觉得魔法部有那么好吗?我告诉你吧,我是怎么进去的——我的父亲——他为了自己的名誉,亲手将我扭送进阿兹卡班!” “然后您的母亲将您救出来了吗?”我做出忧虑的神色。 穆迪又不说话了。 我握着他的手指,将它们一根一根掰开,暴露出柔软的掌心,“您愿意听一听我的故事吗?” “我的父亲在我还未出生时就抛弃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在孤儿院生下我之后就去世了。对我来说,我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没有仇家,也没有恩人。” “你姓博克。”他眯着眼睛,“拉姆齐·博克当初闹得动静可不小。” “但是那又如何呢?他死了,对我造成的苦难就能一笔勾销吗?先生,政治不属于男人,也不属于女人。原始的性别从来不是划分某种职业的依据。” “它是野心家的。野心生于欲望,欲望是本能。本能总不会只生长在男人心中吧。”我说,“您看,童年越缺少什么,就越想要什么。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所以那些优越人可以支配我的一切。当他们伤害我之后,只需要一句简单的道歉,我就不得不原谅他们。” “就因为他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经历过挫折而我经历得足够多吗?” 我瞪大眼睛,诚恳地说:“苦难从来都不是减轻罪责的理由,它是野心的养料,也是野心的恶果。先生,您的父亲倘若如今愿意向您道歉,您会原谅他吗?尤其是当他的儿子承受十余年牢狱折磨,妻子痛苦不堪之后,您仍愿意原谅他吗?代替您自己的苦难,代替您母亲的苦难,谅解他?” 穆迪的呼吸声逐渐变重,他盯着我,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