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子,大概是刚才摔倒时蹭到了什么锋利的地方。 何婷婷连忙去找来药水和纱布帮她清理?伤口,她却盯着?墙上的挂钟一刻也不敢错开视线。 气道异物梗阻的最佳抢救时间是四到六分钟,距离刚才秦铮冲进病房的时间至少已经过去两三分钟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她的手心也跟着?出了层细细密密的汗。 终于门外传来一阵小小的欢呼声,谢一菲连忙起身,也顾不上拉扯到了背上的伤处,快步走了出去,恰好看?到秦铮满头大汗地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有短暂的交汇,但他很快收回视线,吩咐身边的护士:“患者胸部?和腋窝皮瓣大量面积开裂渗液,准备手术吧。” 他的白大褂上沾了血,扣子还掉了一颗,但这都不影响他沉着?冷静的掌控大局发号施令。 看?着?他走向手术室的背影,谢一菲的心里冒出一种?熟悉的踏实感。她发现,自己其实是一直相信他的,相信他可以扭转乾坤化险为夷。 这一天时间过得很快,不多久就到下班时间了,众人?三三两两结伴离开,谢一菲心里装着?事,不想?这么快下班。 此时秦铮还没从手术上下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谢一菲把最新的试验数据录入电脑,又看?了两篇文献。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她一人?,门外的病房在短暂的热闹过后也变得寂静下来,一个?昼日的轮回已经开启了夜的篇章。 终于,她听到了秦铮的声音,像是在和护士长交代什么。 等到说话声停了,谢一菲才起身出了办公室,此时走廊里既没有护士长也没有秦铮的身影,周遭静悄悄的,和白天时判若两样。 她来到秦铮的办公室门前,门是虚掩着?的,里面没有灯光。 她敲了敲门,没人?应声,但那扇门因?为她敲门的力道又打开了一些。 她从半敞开的门看?进去,办公室内漆黑一片,只有电脑屏幕发出一点微弱的亮光,而电脑前并没有人?。就当她打算关?上门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些细微的声响,顺着?那声音看?过去,她发现窗边还站着?一个?人?。 稀薄的月光勾勒出他高瘦的剪影轮廓,不太清晰,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而这个?冷色调的静止画面里,只有他指尖的一点猩红明?明?灭灭,像是一个?人?的呼吸。 听到声音,他回过头来,见是她,似乎有点意外:“怎么还没走?” 她明?明?敲过门,可他像是才注意到她,可见他刚才有多么专注。 她踌躇了一下问:“你没事吧?” 他似是笑了一下:“被抢救的又不是我,我能有什么事?” “那李奶奶怎么样了?” “暂时脱离生?命危险,还需要观察。” 谢一菲松了口气:“她不是一直在吃流食吗,为什么会被噎到?” “不知道谁给了她一块烧饼,老太太也没拒绝。” 这种?情况在医院里并不少见,旁人?或者家属也是出于好心,抱着?一点侥幸心理?把医生?的嘱咐抛在脑后,殊不知这很可能酿成大祸,让所有人?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谢一菲安慰他:“虽然过程有点惊险,但幸好没出什么大事。” 秦铮点点头:“你的手怎么样了?” 原来他白天时都看?到了。 “一点皮外伤,已经没事了。”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能躲就躲。” 谢一菲:“我是担心李奶奶。” 秦铮:“是,我知道不是担心我。” 谢一菲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冒出那么一句,她那时候确实是担心李奶奶,但也是真真切切地担心他。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可惜光线太暗了,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这才意识到要开灯,但就在这时,他说:“把门关?上,过来。” 她犹豫了一下,去摸索电灯开关?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反手关?上了门,走到他身边,看?到他面前的马克杯里已经积了不少烟蒂。 看?来他并非像她想?的那样精力充沛,他也只是个?普通人?,也会疲乏也会烦躁,也需要大量的尼古丁刺激神?经,但奇怪的是,她从未在他身上闻到过难闻的烟味。 她和他并肩而立,和他一起俯瞰着?这座城市的一隅。 这是她第一次在深夜里站在这个?位置看?自己每天穿行的地方。 盘根错节的道路和鳞次栉比的高楼广厦在夜色掩映中和白天时是截然不同的样子,但这里的夜景又和这座城市的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行走的灯带像巨人?血管里的血液一样为这座巨大的城市供给着?能量,而这巨人?身体里的他们?,像渺小的细胞一样不知疲惫的忙碌着?。 一支烟燃尽,他把烟蒂按灭在那只马克杯里:“给我看?看?你的伤。” 她抬起手肘给他看?,靠近关?节的地方粘着?一块歪歪扭扭的纱布:“伤得不重,也包扎过了。” “谁给你包的?” “婷婷。” 他像是有点嫌弃,从抽屉里翻出胶布,就着?电脑屏幕发出的光亮,帮她把歪歪扭扭的纱布重新贴好。 看?着?他认真专注的动作?,她问他:“救了人?为什么不高兴?” 他微微一怔,似乎有点意外她会这么问。 片刻后,他把胶布丢到一旁:“没什么不高兴的,只是有点累。” 他怎么能不累呢?她一个?旁观者都替他觉得累。但她也知道,他所说的累绝不是字面意义上的累。 他虽然表现得很平静,但她就是有种?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心里,让他无法因?为救下19床而产生?一点点的欣慰和成就感,反而更压抑,更困惑。 大约下午那家人?的那些话还是影响到了他。 谢一菲:“谁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他看?向窗外,半晌轻轻叹了口气:“还是一样。” 她不 解地问他:“什么?” 他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但她还是能感受到他此刻的沮丧。 她想?安慰安慰他,可又觉得所有的言语都是苍白的。 于是她伸手环抱住了眼?前的男人?。 这是他们?重逢以来,她第一次主动亲近他。 第39章 快速把衣服穿好,再抬头…… 秦铮在短暂的愣怔过后, 抬起一只手,轻抚她的后背。 两人在夜色中静静相拥。 她已经不记得?十年前两人有没有认真拥抱过,但在十年之后, 这是他们第一次,没有剑拔弩张,没有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