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二期试验的结果评估会。过去这两年努力的成果如何?,这个项目是否能迎来下?一阶段的研究, 都会在今天有一个答案。 会议时?间是上午九点,会议地点定在离学校和?医院都不远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里。 谢一菲很早就出了门,今天她?要当?着业内专家和?所有试验的参与者做一份汇报,也是一份答卷。 二期试验是新?药研发最为?关键的阶段, 也是导师离开后,她?要独自攻克的第一个难题。它连接着实?验室研究和?后期大规模的临床试验。 这个阶段对试验方案的设计、受试者的选择都有更严格的要求。作为?研发人员,她?的每一次决策都关乎着试验的成败和?患者的生死。 从试验开始到结题, 整整两年的时?间,她?收获了很多, 也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她?曾沾沾自喜,也迷茫无助, 可是当?她?重新?整理那些?患者的数据, 她?发现那不是一个个没有温度的数字, 是她?们对她?给与的信任,也是对生的期望。 她?想到导师总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你不能要求一个人全力以?赴地去做他?自己?都不相信的事,你要继续从事这一行, 你就要坚信我们能做到,坚信今天所做的一切都会在明天开花结果。” 这一刻,她?对这话似乎有了新?的理解。 出了小区没走多久, 就是城市的主干道。道路一旁的月季好像一夜之间全开了,经历了一场夜雨, 花瓣没落多少,反而更饱满润泽。花香馥郁,整条街都弥漫着新?生的朝气。 谢一菲深呼吸, 这是北京最好的时?节,也是她?的。 . 谢一菲比旁人到会议室都早。酒店服务人员刚刚布置好会议室,见到提前到来的谢一菲,贴心?地为?她?送上一杯咖啡。 其实?她?昨晚睡得并?不好,每逢第二天有重要的考试或者工作时?,她?都是这样,还好有咖啡。 她?喝了一口咖啡,苦涩醇厚的味道立刻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感觉整个人又有了精神。 忽然间身后传来一声咳嗽,吓得谢一菲险些?呛到自己?。 她?狼狈地回头,意外地看到了秦铮。他?今天穿着黑色衬衫和?西裤,刚才一动不动地坐在角落里,几乎融在暗影中,以?至于她?刚才进来时?,还以?为?自己?是到得最早的。 此时?秦铮站起身来,优越的身高和?那种凌冽的气质让他?的存在感格外的强烈。 她?也想不明白自己?刚才怎么就没看到他?。 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又差不多一个月过去了,她?以?为?再见面时?,她?已经可以?平静应对了。可是此次此刻,看着他?朝她?走来,她?发现自己?还是不争气地慌了。 正当?她?猜测着他?会对她?说些?什么时?,他?却绕过了她?,直奔她?的身后。 “您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谢一菲怔了一下?转过头,看到一位评审组的老?专家被秦铮扶着坐到了有专家名牌的位置上。 谢一菲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骂他?,还是在骂自己?。 但她?很快重新?整理好心?情,过去和?老?专家打了个招呼。 看着秦铮客气地和?老?专家寒暄,她?忽然想起他?似乎说过她?这个人很具有欺骗性,可他?又何?尝不是? 在患者面前,他?专业严谨是可以?信赖和?依靠的主治医生,在周意芝这些?前辈面前,他?谦逊有礼是前途不可限量的优秀后辈,可是在她?面前,他?总是强势的、有距离感的,让人捉摸不透的。 不多久,其他?人也陆续到了。 会议在九点钟正式开始,会议内容分为?几部?分,先由明德汇报项目的背景,以?往取得的成绩,以?及本次试验的目标。然后由谢一菲汇报二期试验的方案以?及方案的执行情况。最后是秦铮汇报试验收集的数据并?评估其质量、有效性和?可靠性。 那些?数据谢一菲都熟悉,但是结论是秦铮给的,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但却是她?这两年工作的缩影,当?他?说到“本次试验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为?该药物的研发和?临床应用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依据”时?,他?忽然看向汇报台下?的她?。 她?无法?否认,尽管他?们之间横亘着太多的东西,但是作为?一同并?肩作战的战友,他?曾给予过她?很多力量。 因?为?师母的离开,她?一度很迷茫,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浑浑噩噩地被周遭人簇拥着往前走,直到不久以?前,那场春雨过后,她?又去了一趟医院。那天她是去去医务科签署结题文件的,但临走前忽然想起了自己上次落在秦铮那里的伞。 那天是周二,是他?出门诊的日子,她?就想趁他不在去病房那边碰碰运气。 可惜她?还是没找到那把伞,因?为当时秦铮的办公室里有人。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在门诊而是在办公室,但是既然来了,就这么走了又挺怂的。所以?,她?究竟要不要找他?拿伞呢? 就在她?在他?办公室门口徘徊的时?候,差点被一个小男孩撞到。 病区里很少有孩子,如果有,那背后大概率掩藏着一个令人无奈心?酸的故事。 小男孩大概六七岁的样子,怯怯为?差点撞到谢一菲道歉。男孩子很漂亮,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黑又亮的眼睛水汪汪的,头发略长,发尾卷曲,有点混血宝宝那味儿。谢一菲忽然意识到她?可能见过他?。 她?脑中浮现出了一个画面——穿着白大褂的秦铮蹲在医院的走廊里和?一个小男孩说话。清晨的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内投射进来,为?这一大一小的身影堵上了一层光晕。 那应该是前年的夏天。 比起那时?候,小男孩的个子长高了不少,婴儿肥也褪去了一些?,黑瘦了点,更有男孩子的模样了。但是他?实?在太漂亮了,所以?她?还是认出了他?。 “病房里不能乱跑哦,你家大人呢?”和?他?说话时?,谢一菲的声音都忍不住变得很温柔。 “我妈妈在里面。”小男孩指了指秦铮办公室的门小声说。 乳腺癌对于越年轻的患者来说越麻烦,小男孩的母亲三?十出头,显然属于这个类型。谢一菲记得何?婷婷说过一些?她?的情况,据说她?找到秦铮之前已经做过一次手术,可是不久后就复发转移了,之前的医生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显然已经有放弃的想法?了,她?这才找到了秦铮,进行了二次手术。 听说这事时?,谢一菲很为?这位年轻的妈妈和?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