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跳会说话?,那么茁壮旺盛的生命力,却又那么脆弱,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毅力去呵护。 你?不能有任何的退缩,不能有丝毫想要撂挑子?的想法。这世上很?多事你?都可以后悔,可以重来,可以退缩,可以怯懦和逃避,唯独孩子?是不能的,你?必须一往无前,必须永不放弃。 可孩子?是第一次做孩子?,父母也是第一次做父母,也会有很?多崩溃痛苦无能为力的时候。 养育一个?生命,那需要很?多的爱和责任心,缺一不可。 任何一个?爱着自己孩子?的父母都无法接受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小孩子?因为自己的疏忽而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 即便全世界都告诉你,那只?是意外?,谁也不想要发生。 可你?根本无法原谅自己。 还好,还好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检查结束后,周嘉述陪母亲在走廊坐了会儿。 他还是不能自如地开口?,也不知道下次能脱口而出些什么话会是什么时候,医生说顺其自然,一天内三次开口?,已经是个非常好的预兆了,可能太久没说话?了的缘故,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周嘉述给妈妈比手语:别难过,都会好起来的。 他犹豫片刻,伸手拥抱了母亲。 这对于两个?内敛含蓄的人来说,已经是很?热烈的情绪表达了。 涂静仅仅拥着儿子?,点头,应该笑的,应该高高兴兴的,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她这种常常被诟病冷血的人,似乎连眼泪都稀缺,可这会儿却决堤似的一直往外?流。 “我到、到现在还记得你?第一次说话?时候的场景。你?学会的第一个?词,是妈妈。你?爸爸还吃醋,那时我工作正忙,他照顾你?更多,为什么先学会的却是妈妈。”涂静哽咽,缓了半天才能继续说,“后来常常回想起,觉得像梦一样。你?是在我怀里慢慢学会说话?的,是我教你?识字,也是我疏忽毁了你?。” “别……”周嘉述情急,蹦出一个?字,可接下来又没声了,只?好比划着补充:不要再自责了。长?久以来,你?的愧疚也是压在我身上的一块巨石。你?爱我,我又何尝不爱你?。我甚至经常想,如果我死了,或者?彻底治不好了,或许你?就能放下执念,愿意往前看看了。但我又怕,我有一丁点不好的念头,会彻底毁了你?。我希望你?过得好,这比我能恢复说话?更重要。你?在努力治好我,我也在努力克服很?多的压力积极学习、生活,试图把?你?托起来。妈,我们都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涂静紧紧抱着儿子?,眼泪滂沱而下,因为突然意识到,她的倔强、执着,自以为是的不遗余力,她那出于母爱的无私,其实是最自私的刑具。 小述一直都足够坚强、冷静,所以她更肆无忌惮地倾泻自己的愧疚和补偿心理?,可却忘了,愧疚的爱是会让人窒息的。 “对不起,小述……”她惊恐呢喃,像是被一记重锤当头砸下来,砸碎了她所有的骄傲和执着。 这么浅显得道理?,她竟花了十多年才惊醒。 周嘉述沉默片刻,抿唇,轻拍了下她的背,意思是我没事,你?也不要有事。 母子?两个?就这么抱了很?久,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各自都无法平静。 …… 我是不是……很?过分。 回程的时候,父母去对帮忙的同事道谢告别,两个?孩子?站在外?面等,周嘉述对着宝意比划。 沉默片刻,又补充:得知恢复的可能性百分之七十以上,我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并没有觉得很?高兴,只?是觉得……解脱。可是我怎么能那么说呢!至少……至少再等等。 宝意难过了一下,紧紧抱住他:“没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知道,这些话?憋在你?心里太久了。你?之前不敢说,是害怕击垮静姨。没事的,都过去了,都会越来越好的。” 暗疮暴露出来,才能更好地结痂。 这是好事。 以后都会是好事的。 他们回家住了一晚,涂静还沉浸在情绪漩涡里出不来,周嘉述更愧疚了,有些无措地试图安慰母亲,最后申卉对着周嘉述摇了摇头,带涂静去自己家了。 周韫宁坐在儿子?身边,沉默许久说了句:“突然觉得自己过得挺失败的,我似乎有点理?解你?妈妈对我的责怪了,我不够理?解她,也不够关心你?。” 周嘉述没接话?。 周韫宁苦笑了下:“但是小述,你?应该对爸妈多一点信任,我们都是大人了,大人也会犯错,也会脆弱彷徨无助,但至少比你?们这些孩子?,多一点抵抗风雨的能力,也应该为了孩子?们遮风挡雨,有些事是你?不必承受的,这一点,是爸妈的失职,爸爸跟你?道歉……” 他们竟然谁也没发现,小述内心压抑的痛苦,还以为他只?是足够坚强,并不被任何负面情绪侵扰。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最后周韫宁拍了拍儿子?的肩,“是爸爸对不起你?。以后我和你?妈会好好的,我们过好自己,才能好好爱你?。” 周嘉述和父亲碰了下拳头,各自笑了一下。 宝意和梁文山父女俩坐在沙发上猜丁壳,谁输了谁给谁剥开心果。 俩人非常无聊地碎碎念。 “气氛这么沉重,你?说咱俩这样是不是有点没心没肺。”宝意剥开一颗开心果塞进老爸嘴里。 梁文山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小声说:“你?知道你?周叔叔家里为什么这么压抑吗?其实说白了他们都是一类人,都太能感知别人的痛苦了,所以一件不好的事发生,三个?人都难过。我跟你?妈就不一样,我迟钝,你?妈暴躁,她哭了我隔俩小时估计才能发现,我难过超过五分钟,你?妈就想削我,灵魂太契合也是麻烦,一个?人痛,两个?人痉挛。” 宝意若有所思:“所以那也不是我妈摔一跤你?拍她丑照再拉她起来的原因吧?果然你?每一顿打都不是白挨的。” 梁文山“啧”一声:“你?这孩子?。” 恼羞成怒,“你?也没好到哪儿去。” “上梁不正下梁歪。”宝意躲了一下老爸的拳头,笑着戳她爸,“你?能不能把?你?好兄弟拉走啊?我想跟我们小述说说话?。” 梁文山拍 了她一巴掌:“没个?正形。” 但还是拍拍手上的皮屑,起身去把?周韫宁拽走了:“走走走,哥请你?喝杯酒,今天多好的事啊,庆祝一下。你?别给孩子?压力了,一天天的,哪儿那么多需要反省的。” 周韫宁看了儿子?一眼,最后还是跟梁文山走了。 等人都走了,宝意直接坐在周嘉述腿上,抱住他脖子?:“笑一笑。” 周嘉述比划:笑不出来。 “那你?哭一个?。” 周嘉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