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然而下一秒雪白的床单上便?多了?一团黑色,九年变回了?黑猫形态。 同床共枕瞬间变成猫猫贴贴。 那点不自在也在柔顺蓬松的猫毛接触中烟消云散……算了?,即便?九年以人形上床,他也还是一副猫咪模样,只是从‘人宠’共眠变成猫猫贴贴,这样一想,猫和猫看起来还更加和谐,至少是同类,虽然他俩都不是真?猫。 想着?想着?,卿白便?有些迷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乡下的夜晚说不上来到底是安静还是不安静,说它安静,虫鸣此起彼伏风声?簌簌不绝,可若说它不安静,那么细微琐碎的虫鸣、那么无踪无际的风声?又近在耳旁……好在并不吵闹。 不知睡了?多久,卿白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他好像听到了?一阵……呜咽狗叫。 还伴随着?锁链吱嘎碰撞声?。 床边的窗户是扇大大的推拉窗,卿白记得这窗户虽然远远对着?樗山,但房后是个三层楼高小山坡,农家乐依坡而建,两者离得极近,从窗里伸手几乎能够到坡上树木的枝叶。 耳边呜咽狗叫声?声?不停,可怜极了?,同房甚至同床之人却没有丝毫反应,卿白转头,直直对上窗外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 夜里的樗山是片巨大的阴影,而窗外树枝上,蹲着?一团小小的黑影。 第66章 一二三木头人 卿白眼睛一眨不眨的与窗外黑影四?目相对, 四?肢沉重凝滞,呼吸缓慢艰涩,谁也没有动作, 就像是在玩木头人游戏, 谁先动谁就输了。 耳边的狗叫呜咽也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只剩一点难以?为继的气音,就在卿白?疑心?那狗快要咽气时, 蹲在树杈上的黑影终于动了, 夜色深沉, 卿白只能根据它眼睛的绿光来判断它的动作, 那道影子像是低头在看什么, 有什么条状物体晃了一下?,下?一秒黑影便不见踪迹, 只余树影婆娑。 ……这木头人的游戏,他赢了。 卿白?正要松一口气,突然听到一声遥远而沉闷的钟声, 窗外的黑暗好像也被那钟声稀释了一些?, 不再深沉黏稠如浓墨, 而是一种雾蒙蒙的昏沉。 是山上寺庙的晨钟……卿白?是头回?听到传说中的‘晨钟暮鼓’,但就是没来?由的笃定。 在逐渐悠扬清晰起?来?的钟声中卿白?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是个很神奇的过?程——在大脑思维认定自己是清醒的情况下?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 一个无意识的睁眼直接从梦境跳跃现实?。 卿白?望着?雪白?的天花板, 愣怔许久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些?情景是梦……真的只是梦吗? 卿白?转头,看向?窗外在微熹晨风中枝颤叶摇的树, 那树约有成人大腿粗, 笔直高耸,主干中下?部分没有任何分枝, 只在顶端处紧凑的长了些?枝丫树叶,像个插在地上的特大号秃毛鸡毛掸子。他们这是三楼,窗户正好对着?树冠。 卿白?认得?这树,是农村很常见的椿树,没什么特别,但也分种类,香的叫香椿,每年清明前?发芽,谷雨前?后香椿芽上桌,紧着?时间吃个新鲜野趣,另一种叫臭椿,除了臭也有入药价值,但在追求实?际的农村这两点里只有臭比较突出。 香椿为椿,臭椿为樗。 这里是樗山地界,想?必是臭椿。 “哎呦喂,不是我?说,知了你们寺庙可真有点缺德,这才几点呀?天都还没亮就敲钟?缺德缺德缺大德了!”戚小胖一边抱怨一边在床上不停暴躁翻身,像条离了水垂死?挣扎的胖头鱼。 哀蝉平静清醒的声音响起?:“每日清晨五点,庙内准时‘开?静’,风雨无阻从未迟漏。” “那你们可太牛了……”钟声既停,戚小胖也没了睡意,他从空调被里露出头来?,看到隔壁床位上哀蝉与昨晚他睡着?前?如出一辙的打坐姿势,声音十分惊讶,“你是醒得?早还是根本没睡觉?” 卿白?起?身,先看身旁的九年,黑猫双眸未睁,整只猫如一方墨玉,又如窗外未化尽的夜,没有一丝杂色,再看向?哀蝉,还真是昨晚那副木雕泥塑样。 哀蝉笑了笑没说话,也没其他动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戚小胖看了半晌露出个感同身受的表情,贴心?伸出手:“腿麻了吧?来?来?来?,哥儿助你一臂之力!” 哀蝉保持微笑,但也没拒绝戚小胖的搀扶,起?身的时候动作有些?吃力,还踉跄了一下?,好歹没摔……看来?是真的实?打实?打了一晚上的坐。 见哀蝉如此,戚小胖啧了一声:“你们出家人也太自律了,山上的庙都被砸了还要掐着?点敲钟,山下?的没人看着?也要熬夜打坐。” 哀蝉没回?应戚小胖的夸赞,只道:“既然醒了,就下?去吃早餐吧,吃完也好趁早上山。” 戚小胖痛苦面具:“这会儿才五点啊兄弟!人家农家乐老板厨子不用休息的吗?” 哀蝉却像是习以?为常:“山上寺庙虽然不是千年古刹,但也有几十年的历史,年年月月日日如此,山下?人家也早已将山上早钟晚钟当做信号……” 说到这儿,哀蝉停顿了一下?:“何况是依樗山而建的农家乐,放心?,他们会准备好的。” 这边也的确没有什么好风景,来?这里的人不是冲着?樗山上的和尚庙就是为了所谓‘仙家’,既然农家乐做的是这些?人的生意,自然不会错过?每日寺庙开?静。 戚小胖似懂非懂:“行叭,那先去洗漱。” 卿白?听完这两人对话,脑内最后一丝混沌也消散了,彻底清醒过?来?。他扭扭爪子,往后挪了两步,目光测量好距离,然后交替着?蹬了蹬床单,前?爪下?压后爪微屈,是个准备起?跳的动作,他想?跳上窗台亲眼看看窗外那棵树。 准备动作做得?挺好,可惜前?摇过?长,还没来?得?及施展,技能便被强行打断。 卿白?低头,蓬松而熟悉的猫尾正正好在他如今不能说劲瘦有力只能说柔柔软软的小腰上拦了一圈,顺着?尾巴看去就对上九年淡金色的眼眸,里面没有一丝刚醒的迷茫,清醒冷静得?比腿麻僵硬的哀蝉更像一夜没睡的那个。 “天还没完全亮,可以?再睡一会儿。” 这话说的,就像在哄不愿意睡觉的小孩儿睡眠不足会长不高一样。 自觉人形身高已经足够的卿白?摇摇头,拒绝了九年的补觉建议,但也没准备说实?话,安静了一会儿后脑袋一歪,话说的颇有些?文艺青年的调子:“……我?想?看日出。” 九年看了一眼窗外昏沉晦暗的天,没说什么,尾巴一卷足下?一跃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