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的圆凳儿上,旁边坐着一脸柔和的沈君遥,身后站着冷若冰霜一脸阴沉的谢妄。 不知道这家伙用了什么障眼法,在座这么多修士,竟然没人发现他身上的魔气?也没有察觉他这个生面孔。 绵绵略有些心虚似的往后瞅了一眼,正对上谢妄垂下来的幽深冷眸,那对鸦羽般的眼睫勾出月牙儿似的弧度,也同样投落一抹阴翳。 像冷冰冰刻在洞窟里的妖异而堕落的邪神,对视一眼就要跌落深渊似的。 绵绵脖子一抖,连忙扭过了头。 一旁的沈君遥察觉她的发抖,俯身用那张温柔的脸庞关怀问:“怎么了?是觉得冷吗?” 虞绵绵回神,声音自动变得娇滴滴:“君遥哥哥,我不冷的。” 她乖巧地将手放在膝上,脊背绷直坐得端端正正,一向跋扈的小脸难得透出了女儿家才有的羞赧之色。 没错,原著里虞绾跟沈君遥重逢的第一面就跟个鹌鹑差不多。 当然,这是她装的。 闭关十年心思单纯的沈君遥自然没怀疑,他用长辈兄长般的口吻叮嘱:“不冷也要多穿衣服,夜晚山中寒凉,你没有灵力护体,是要伤身的。” 绵绵的回答则很造作:“可我不习惯穿太多衣服,会显胖的呢。” 沈君遥笑了:“绵绵怎么还是这般孩子气?这样吧,我身上的这块护体暖玉你拿去,戴上它就不怕冷了。” 说完,竟真的将腰上的暖玉给了她。 开阳宗弟子见状早已坐不住,其中一少年模样的人开口道:“师兄,这可是你的贴身之物。” 话里话外,分明极为不满。 沈君遥却温和摆手:“无碍,绵绵不是外人。” 一句话,直接憋得众人脸色铁青,更气愤了。 唯有坐在上首的虞长老笑得合不拢嘴,咳了声道:“诸位远道而来,想必也是累了,待你们喝完这盏茶,我便让人收拾房间,这些日子,就暂住在这儿吧。” 暂住在这儿?绵绵白眼一翻,立马就知道他打的什么歪主意。 虽然这样的天仙男主她很喜欢,可惜她只能做一个默默推动剧情的工具人。 她仰着小脸,娇滴滴道:“君遥哥哥,今日那些魔物闯进来,好吓人的,若是不抓住它们,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她眼里是单纯的惶恐,娇嫩的唇瓣抖着,像朵可怜的菟丝花。 身后的谢妄斜过来一眼,很是不屑地挑了挑嘴角。 开阳宗弟子也道:“师兄,那魔物还没有抓到,不知道还会不会跑到四周的镇子上为祸,我们还是抓魔物要紧。” 说起正事,沈君遥神情微敛,沉沉开口道:“确实如此,不尘山四周灵气枯竭,除了虞府之外,各个村落的结界都极为稀薄,极易招惹魔物和妖物,我这就带人去布置结界,尽快将魔物清缴。” 虞守业闻言不免有些失望,他极力劝阻:“天色已晚,何不明日再去?” “救人要紧,魔物凶残,不能再让它们杀人了。” 话说完,沈君遥便起身带着人出了虞府,临走之前还对着绵绵安抚一笑。 那刹那的回眸,差点把绵绵给苏到了。 呜呜呜……不愧是天仙男主,眼神能把人苏化了呀! 绵绵的少女心噗通噗通乱跳,下一刻却被虞守业那老匹夫打断:“本以为沈君遥同开阳宗那些老狐狸一样忘恩负义,没想到竟还算是个重情义的。” 满眼算计地笑完,接着低咳一声,冲这边走过来:“好侄女儿,你跟沈家公子总算是有缘分,这么些年,他还没把你忘了,足见是可以托付之人。这两日我会找机会把他留住,再提一提婚约之事,你也趁此良机好好与他亲近亲近。” 老匹夫一脸和煦模样,看得虞绵绵很想将他满脸的褶子用泥巴给糊上。 只是这样显然是不符合人设的。 绵绵只好摆出一副娇羞又自负的骄纵模样:“那是自然,君遥哥哥一眼就认出了我,说明心里还是有我,我不怕他不答应。” 虞守业满意一笑:“你这样想便好,只不过你以后要成为仙门大派的女主人,就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除了禁术之事不可言说之外,跟府里的那些下人们也要保持距离,不可像以往那般厮混鬼闹,嗯,你身边的这个书童还稳重些,就让他带着你多念几本书,沉淀沉淀心性。” 书童?哪来的书童? 绵绵听得愣神,而这时身后默不作声的人突然上前一步,用那张冷艳的戏谑的脸对着她:“走吧,绵绵小姐。” 绵绵豁然反应过来,这魔物现在顶着的是别人的皮! 第04章 第四章 不多时,寝殿内的烛火荧荧亮起,鎏金的连枝灯错落支在房里,如同摇曳生姿的发财树,散发出耀眼绚烂的华光。 华光落在镶嵌琉璃涂满油彩的妆台上,落了一层金粉似的好看。 价值百金的红绡纱帐轻盈垂落,薄如蝉翼,透出的点点光晕更添了几分富丽的奢靡。 作为已经败落的娇小姐,虞绾的寝屋显然过于贵气了。 虞绵绵一脚踏进房内,再次被满屋的富贵眯了眼。 只是关上门的下一刻,便立马清醒过来。 她赫然抬着凶狠发亮的眸子瞪人,冲那顶着艳丽皮囊的魔物道:“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书童?你是杀了人,又抢了他的壳子?” “小姐这可就冤枉我了,虽然我原也打算这么做,可惜这人命不好,早已被那些逃出来的阴魂给吓破了胆,我不过是捡了漏罢了。” 那魔物唇角噙笑,屋内融融的暖光落在他的肩头,脸廓,却照不透他眉眼间的寒气,浓密睫毛下的漆黑深瞳,沉甸甸的全是算计与杀念。 绵绵不喜欢他的阴恻恻,当即贬低道:“那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奉劝你,收起你那些恶念和歪心思,莫要在本小姐面前乱吠,更不许伤人,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谢妄闻言,脸上浮起的笑意倏然冷了下来。 仿佛当头又被打了一巴掌,额筋微微鼓起,薄唇用力地抿着。 看着他隐忍不发的模样,绵绵总算解了气。 她扬着白净发光的下巴,拂袖打发奴才的架势:“天色不早了,我该睡了,你去外头站着,替我守夜,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话音落下,低头垂眸的人僵了僵,接着便一脸阴沉地推门走了出去。 刚刚三月的时节,夜里风寒露重,门外的廊下不时有小凉风刮过,瑟瑟地卷过单薄的衣角。 潮湿的寒气裹着院里未散去的血腥气,更加刺激了人敏感的神经,而那窸窸窣窣的黑暗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而这一切,都被一扇薄薄的门窗隔绝在外。 把讨人厌的家伙赶出去之后,绵绵立马就没心没肺扑在了那张柔软宽敞的软榻上,像只没骨头的懒猫一样兴致勃勃地打了好几个滚儿。 蚕丝软被柔软得像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