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我对你怎么样吗?” “虞绾,我没心情跟你拌嘴。” “你心情怎样关我什么事?” 说一句怼一句,纯粹是想噎死人。 她又是哪来这么大的气性? 谢妄咬牙瞪过去,刚挣扎了一下就扯到了受伤的心脉,立马痛得弯腰抽气,无奈之下,只能任由人拖着。 绵绵一口气将人拽进了隔壁房间,之后便腿软地扶着床帷喘气。 没办法,这具身子实在是太弱了,白养了一身富贵肉,半点子力气都没有,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难怪被嘲笑是草包。 不过好在这人没多少斤两,皮包骨头似的,一看就是个早死鬼。 这么想着,一抬头,却对上一双漆黑冰冷的眸子。 他居然还有脸瞪她! 绵绵当即愤愤:“你看什看!你以为我就很容易吗?你觉得我身为虞府小姐整日前呼后拥颐指气使,就什么烦恼都没有吗?就你一个人身不由己是不是?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出现在邪阵里,又为何会跟你一个魔物纠缠在一起?” 谢妄半掀着眼皮,眼底闪烁着丝丝的恶意:“那与我有何关系?只能说明你自己蠢。” 绵绵冷笑着叉腰:“我若是蠢你又算什么?那么多的魔物,只有你自己中了招,简直是愚不可及得很呐!” 毫不留情的奚落让谢妄立马寒声:“你……” 话没说完,“啪”的一声,嘴唇上贴了一只软乎乎的手掌。 谢妄愣住,当即回想起了当初挨的那一巴掌,脸色立马涨红了,只不过上次的巴掌是结结实实落在脸上,这次却是落在唇上。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不可忽视。 “虞绾!你……” “你不许说话!我不想听你说话!” 被迫噤声的谢妄青筋鼓起,说不了话便用眼神表达恨意。 而绵绵完全不理会他,她缩回手,兀自解了腰间的荷包。 那荷包是粉色的,绣着一对感情甚笃的交颈鸳鸯,下面还缀着流苏穗子,俗气又惹眼,一打开便传来一股药草的清香。 作为一个草包,在外游历免不了要受伤吃苦头,因此她早早准备了跌打损伤之类的药。 只是没想到,竟先给他用上了。 第11章 第十一章 绵绵没好气地瞪着他:“我要给你上药了,本小姐手上不知轻重,如果弄疼了你就且忍着吧。” 谢妄听罢,不知是认命还是怎么,干脆阖上眼皮将头扭了过去,不再看她。 之后上药的时候更是一声没吭。 因为看不到,落在身上的触感便鲜明起来。 少女的指尖蘸着些微的凉意,轻柔而又小心地涂抹那些被恶鬼撕咬过的伤口,因为凑得近,甚至能感觉到她清浅的呼吸,羽毛一样搔刮人的心头。 谢妄睫毛抖了抖,不自觉握紧了手心。 接着却听到少女“啊呀”一声:“我不会真的弄疼你了吧?” 谢妄扭头横了她一眼。 绵绵立马想起来:“差点忘了,我刚才不让你说话来着,别担心,我这就给你包扎。” 她似乎对自己的包扎技术很有信心,将干净的手帕拿出来,随手利落地在他手臂上打了个结扣儿。 结扣两边翘起来,像蝴蝶的翅膀尖。 “这下包好了,等之后再还几次药差不多就全好了,就是有可能会留疤,你可切记不要沾水啊,洗澡的时候避着点儿,最好也不要动用魔气,否则伤口裂开药就白上了!到时候留疤可是会很难看的!” 絮絮叨叨的话音,根本没有停止的打算。 听得谢妄终于忍不住,擎着苍白的脸冷飕飕看过去。 “你终于肯理我了吗?” 绵绵戳弄着蝴蝶结的尾巴,托着圆圆的鹅蛋脸,水杏般的眸子倒映出他的模样,似乎已经不生气了。 她丰润的嘴唇泛着湿软的水光,是饱满的蜜桃色,只听她轻轻开口询问:“喂,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绵软的声音,像水里吐出的泡泡。 谢妄顿住,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她方才说什么?不想跟他吵架?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还是觉得他可以任她耍弄? 光影黯淡的床帐里,披着艳丽皮囊的魔物冷冷牵起嘴角:“虞小姐是糊涂了吗?爱吵架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可是我现在不想跟你吵了。” 原本含怒张扬的人儿忽然安静下来,跋扈的眉眼耷拉着,一副丧气的小模样。 好像是受了什么打击,花翅膀都蔫儿了。 谢妄抿唇觑她,难得没有打断,安安静静地听着她絮叨:“我知道你讨厌我,不想跟我绑在一块儿,可血契的事不是我能改变的,我也不想跟你有什么牵扯呀。” “虞小姐是在向我这个魔物诉苦?” 不知为什么,听到“不想跟他有牵扯”这句话时,莫名觉得刺耳。 绵绵立马摇头:“我哪有诉苦,我分明是在跟你讲道理。” “哦,小姐竟还知道讲道理?” “你是不是只会挖苦我?”绵绵没好气,却又忍了,“我知道我打过你,还把你丢进池子里,可你也想要杀过我啊,咱们扯平,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从今天开始我保证不再为难你,你也要答应我不许惹事跟我对着干,怎么样?” 她说这话的语气万分的诚恳,两只手扒在床沿上,眨巴着水杏眸直勾勾地瞅着他。 那根根分明的睫毛卷翘着,眼尾的水痕划出了一抹小勾子,潋滟中透着乖巧的灵动。 像是招摇的花蝴蝶落在最艳丽的花苞上,温声软语地恳求他施舍一些花露来果腹。 却不知道他是一株邪恶的食人花,他美丽的根茎上长满毒刺,地上更是堆积着无数死人的尸骨。 那都是被他的伪装欺骗无辜惨死的人。 “好啊。”歪着榻上的少年松懒一笑,画皮妖一样转着蛊惑的眼珠子,“我答应你。” “真的吗!”少女激动的脸上浮起梨涡,玲珑的水杏眼灿若星子,还情不自禁地拉着他的袖子摇晃,像吃了蜜一样冲他甜甜地笑。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你放心,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欺负你,等到找到解除血契的办法我就放你离开,绝不纠缠!” 谢妄眼神怀疑:“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哄我呢。” 绵绵闻言当即胸膛一挺:“这你大可放心,我向来说话算话!倒是你……” 她眼里带着不信任,眼珠子骨碌一转,扭头便跑去拿纸笔了。 先是将纸摊开在桌子上,然后将兔毫笔蘸饱了墨,躬着身子趴在那儿,一笔一划飞快地写着什么。 温暖的烛晕落在少女绒绒的面颊,藕粉色的春衫勾出迷人的蝴蝶骨,白皙的颈子很是无害地垂着,眉眼脸廓都透着难得的安静和乖巧。 谢妄盯着那细颈,头一次没有生出想要捏断它的冲动。 下一刻,少女便将满纸的墨香戳到他跟前:“我写好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