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眼睫,到鼻梁,最后落在那张让他痛恨的嘴唇上。 这张嘴,从来没说过让他满意的话。 他幽幽启唇:“小姐之?前说,你没有喜欢过别人?,那你真正喜欢的人?是谁?” “咦,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我还以为你不会问我了呢。”眼前人?的脸蛋忽然染上了驼红,眸中透着少女春心萌动时?独有的娇羞,她先是羞涩一笑,接着忽的凑近他,毫不犹豫地念出?了他的名字,“我喜欢你啊,阿福。” 甜甜的嗓音,灿灿的眼眸,比天上的星子还要亮,比悦耳的梵音还要动人?。 谢妄第一反应便是窒住,他哑然无措,表情震惊,像是不可置信到极点,发出?的声音都是飘忽不定?的:“你说什么?你喜欢谁?” 他压低的膝盖倾斜,用?力捏住她的手腕,可下一刻,少女却忽然宕机似的顿了一下,眸中的欢喜瞬间湮灭,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人?。 “不,我是虞绾,我喜欢君遥哥哥……我要嫁给君遥哥哥……” 猝不及防的一句,犹如从云端跌落地底。 谢妄牙都要咬碎,眼底更是闪过一抹痛恨狼狈而又?心惊的亮光,恨不能立刻过去掐死她。 他白着脸,冷冷问:“虞绾,你是在耍我吗?” 少女恍若未闻,一个劲儿念叨:“我是虞绾,我喜欢君遥哥哥,我要嫁给君遥哥哥……” 说到最后,居然带起了哭腔,吧嗒一声,滚烫的眼泪落下来。 那双盈盈的眸子里?满是无奈的委屈,揪着他衣襟的手不住颤抖:“为什么我不能喜欢你呢?我真的好喜欢你的呀。” 柔软的唇瓣沾着冰凉的眼泪齐齐落下,谢妄深吸一口气,一时?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一瞬间的呼吸艰难之?后,只得?轻轻抱着她,拍她的肩膀:“别哭了,我不想看你哭……这是你的梦境,你想喜欢谁便喜欢谁吧。” “呜……我讨厌你!你一直都不好好听我说话!” 怀里?人?呜呜咽咽,嘴里?说着讨厌的话,身体却柔弱无骨挂在他身上,眼泪鼻涕一块儿往他身上抹,还委屈地要亲,要哄。 一番折腾下来的谢妄身心俱疲,心想,她怕不是天生就来折磨他的,做个梦还要这般纠缠不清。 可他怎么就这样无药可救地,栽到她手里?了呢?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虞绵绵觉得自己最近的老毛病又犯了?, 不仅频频做梦,还越发诡异清晰,好像梦里发生的事都真实地发生过。 弄得她很是苦恼, 夜里翻来覆去,好几?个晚上都没睡饱。 以至于不得不主动去找画皮妖,半是心虚半是忐忑问:“你那个能辟邪的珠子修补好了?吗?这几?天我脖子空空的, 还挺不习惯的。” 她主动找上门, 眼?神却四处乱瞟不敢看?他?, 谢妄立在门内,整个人笼罩了?一层阴影, 眼?底也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光, 声?音没有起伏道:“小姐可?是没睡好?” 他?眼?神犹如实质,像是要把?她看?穿。 虞绵绵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语气不免有些支吾:“哦, 就是……做了?几?个噩梦, 怪闹心的。” 噩梦吗?谢妄嘴角冷冷牵了?牵,略显疲惫的眼?底透着几?分?冷淡的敷衍:“是吗, 可?惜我还没修补好,怕是要让小姐再等些日子了?。” “啊……还没有修好吗?”少女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失落, 却对?他?一点怀疑都没有,而是叹了?口气,“那好吧, 你慢慢修, 我先去找君遥哥哥要几?枚清心丸,看?看?管不管用。” 话说?完, 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她没有看?到,在她转身之后, 那抹笼罩她的幽深暗眸仿佛浸了?浓稠的墨,要将她彻底吞掉一样。 * “绵绵,你勤奋修炼是好事,可?是也不要太过劳累。”灯火幽暗的僻静殿宇内,一袭白衣的沈君遥温声?关切。 他?本来就清瘦虚弱,来神宫这些时日更是时刻忧心,绵绵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再让他?分?神,便仰着小脸灿灿道:“君遥哥哥不必担心,我只是换了?个地方不习惯罢了?,倒是你,该好好照顾自己,没有人盯着你,你都没好好吃饭吧?” 少女鼓着腮质问,沈君遥却从始至终微微含笑:“我无碍的。” 他?这么说?,却忽然咳嗽了?一声?,一抹绢白不经意从他?袖中落了?下来,当即让眼?尖的少女啊呀一声?:“君遥哥哥,你怎么会有女子的绣帕?还被你藏在身上!该不会是……” “绵绵想多了?,这是冷贤弟借我的帕子,当时未曾归还,如今他?已?然离开,我又如何能随意丢弃?” 想起分?别良久之人,男子语气不由带着一丝寥落。 虞绵绵叹了?口气,故意说?道:“可?这就是女子的手帕,你看?,这上面还绣着海棠花呢!” 沈君遥更加落寞:“想必贤弟外冷内热,是个爱花之人吧。” 唉,男主这榆木脑袋,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她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他?居然都没猜到。 她哼唧一声?:“我看?不一定,说?不定她就是个女人呢?君遥哥哥忘了?之前我跟你说?过,我亲眼?看?到他?跟神宫的人在一起了??现在想想,说?不定就是她伪装身份接近我们,或许,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她刻意说?得茶言茶语,生怕被系统判定不符合人设,不过好在,系统没啥动静。 沈君遥却是呆住:“绵绵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也许‘冷公子’就在这神宫之中,只是我们都没有注意罢了?。” 刻意压低的嗓音,像洒落的雨滴,在男子眸中猛地激起一串透明的涟漪。 * 鸾音殿内,珠帘闭合,大?殿里安静万分?,只有执笔于案前的冷俏身影和几?个垂首默然的女侍者。 笔墨挥毫,尽显锋锐,那修长的指,寡淡中透着冷漠与威严的面容,让人不敢直视,一纸写完,冷冷启唇:“告诉仙门各派,此次神女大?选,邀众人一道前来观瞻。” “是……可?长老们那边……” 无声?压下的眼?风,瞬间让女使不敢多言,提着裙摆匆匆往外走去。 外面,不知何时起了?雨丝,烟雨蒙蒙,云色幽微,隐隐青山似笼白雾。 冷楚音负手立于窗边,眼?神穿透层层雾霭,寡淡瞳仁无悲无喜,好似空茫没有着落。 可?下一刻,她的眼?神便定住了?。 丛丛娇嫩的花树下,一袭白衣狼狈打?湿的人影怔怔站在那儿,他?抬手撑起一片灵力凝成屏障,却并不是为自己遮风挡雨,而是小心翼翼伸手,将那丛被人无意践踏凌落在地的海棠花枝捡了?起来,目有爱怜地捧在手里。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