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实在伤感情。 李兰背身厉声:“别喊我!我跟你没关系!” 她一时气不过,刚刚说出的气话没法收回,语调越发大声,刻薄着说:“你谢隽不是钓了个富婆吗?我们这小庙实在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以前没钱的时候大家凑个伴,您现在不缺钱了,就赶紧回家当贤惠omega吧~以后我李兰遇到您,绝对点头哈腰。” 李兰开口句句锋利。 吵架的时候,很多话不经大脑,说出以后也法找台阶挽回。 谢隽攥紧手心,嘴角微勾抹过额头的血渍,想到什么,忽然转变口风:“是啊,你李兰不过是我堕落时随便拉的一条船,现在有军舰了,谁他妈还稀罕你们这破船。” “不是早就想找人把我给顶下去了吗?” “现在我们拆伙!一刀两断,以后就不占着大经纪人手里资源!” 这几句话也是够狠,李兰捂住胸口,咬牙切齿冷笑:“那就不送,祝您节节高升。” 谢隽推开那扇门离开时,恍惚想起十多年前经纪公司那扇破旧的木门。 那时只有十七岁,眼底还没那么多计较,李兰也只是个普通的经纪人助理。他们在狭小办公室相遇,成为娱乐圈打拼的伙伴,因为利益,因为梦想,因为他们都要站上最顶尖的位置。 他们牵绊对方,是比友情更深些,比亲情更浅些,是汪洋中系牢的浮萍。 但今天这浮萍都各自有根了。 拍拍就散了。 “砰!” 王小惊正听着歌,谢隽一把推开飞行器门,又猛地关上,将他吓得不轻。 “阿隽怎么了?” “又惹兰姐生气了?” 赶紧把歌关了,小声试探一脸冷漠的谢隽,表哥看上去气得厉害。 谢隽烦躁,将王小惊关上的歌外放开到最大。 伸手摘掉无名指上的戒指,一把丢旁边。 王小惊慢慢睁大眼,盯着那戒指。 也不敢问,只是顺藤摸瓜道:“这戒指还挺好看的阿隽你欣赏水平真不错。” 他这样拍着狗屁,谢隽脸色好些,转头看了一眼,挑眉:“好看?” 这戒指一看就不贵,跟以往谢隽代言的那些高奢不是一个档次,更像淘汰的残次品,王小惊为了表哥心情好点连连点头。 “恩恩,可好看了!” 谢隽拿起戒指,慢慢摩挲。 这是他账户里最后三百星币,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只够买个看上再劣质不过的戒指,连对戒也买不起,估计他去片场捡捡垃圾卖了都比这多。 “我结婚了。”他忽然道。 谢隽不想隐瞒,这样藏藏掖掖的日子他过够了,也恶心够了。至少对王小惊,他能做自己。 王小惊先咽了两下口水,半天才点头,然后挠挠头,有点问不出口。 “阿隽你是不真的怀孕了?” 表哥拿着戒指小心揣入怀中,摇头:“没有,你想什么呢。” 然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我想我是爱上她了,小惊。” 感情戏,一般都需要提前培养好几个星期,演的时候轰轰烈烈,杀青以后不过两天迅速抽身。 但这次,他勾引富婆的戏越演越久,越陷越深,杀不了青了。 谢隽靠后,浑身颓了力气,又突然转口道:“我跟李兰散伙了。” “啊!?”这话比表哥结婚更让他惊讶。 “阿隽,李兰姐这些年帮你不少” 谢隽一手捂住眼,有些哽咽:“我知道,我知道” “但我要做的这事太大了不能牵连兰姐。”他顿了顿,渐渐清晰。 原本是没这个想法,但刚才吵得厉害,他也顺水推舟了。 谢隽放下手,将目光投向表弟:“小惊,我想公开自己的omega性征。” 上次杀青演唱会,谢隽站在舞台上看着台下为他呼唤呐喊的粉丝,就已经觉得人生的伪装面具不能再戴下去了。 更何况要站在温觉身边,怎么能再背负一个□□,怎么能再枉费一直追随自己脚步的粉丝。 王小惊脑袋一片空白随即脱口:“那祖母怎么办?” 他说完,两人一愣。 谢隽眼底有些难过。 王小惊伸手就甩了自己一个巴掌,垂头道歉:“阿隽,我不是不是道德绑架你,我只是医院的空缺太大了,祖母是w星偷渡来的,一直没有帝都子民序号,天文数字的钱” 王小惊也说不出口,声音越来越小。 飞行器里很安静,静到回到十几年前的贫民窟,两个少年因为贫穷而抱头痛哭。 “我知道。” “但不能这样下去了,小惊。” “你让我再想想。”谢隽烦得揉乱头发。他现在脑子比谁都疼,当初因为钱,出道的时候公司给他的属性就是超a定位,资源的堆积捧他,将他的嘴堵住。 钱让他在资本面前做了个哑巴。 他喃喃:“我会解决的,我会解决的……” 他怎么解决,一是脱离公司发布公告,被娱乐圈打压被拉踩,然后退圈。 二是求温觉帮他,可显得欲盖弥彰,像个吸血鬼带着一家老小累赘她,他害怕在温觉心里他始终是个了为钱的样子。 王小惊也很对不起表哥,转移话题:“电影那笔分成发下来了,我今天先去医院把钱交了,那些事阿隽,你过得开心就好” 附属医院偏栋,白墙白瓦,又冷清的可怕。谢隽坐在飞行器里看了好几眼窗外,终究没下去。 谢隽身边从来不缺狗仔,前两天清纯omega的宋斐玉爆出夜会裴珏西后,一二线明星最近都被盯死,在还没想好公布身份前,谢隽只能小心。 飞行器停下,王小惊看了两眼表哥:“那我先下去了。” “嗯。”谢隽点头,又想了想从衣服上扯下几颗碎钻递给小惊。 举动怪寒酸的。 被推了回来,谢隽故作生气:“我手里还有的钱,你去的时候把这个送给护士长,让她平时照顾一下祖母,我们不能这么不通人情。” “别一副穷酸样。” 话是这样说,但穷到把衣服上的值钱东西扯下来,确实够了。 王小惊身体看上去强壮,但毕竟是omega没什么主见,性格也好,很快恢复以前跟表哥玩笑的状态,含糊道:“哎,好。” 拿着谢隽手里的几个碎钻,头也不回上楼交钱,过走廊拐角的时候抬手抹了抹眼角。 医院外来往人不多,一般都去主楼治病。这边独栋都是些特殊病情或吊着命的病人,也就因为这个谢隽才咬着牙朝医院砸了所有积蓄。 一砸就是十多年。 他看着兜里那300星币廉价的戒指,确实不知道怎么送给温觉。 太寒酸了。 虽然这已经是他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