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盯着陈蝉衣手里的年级大榜,大眼瞪小眼。 “谁这么变态做这表,从高二统计到高三,这些字我看得头都晕,神经病吧。”金菲月首先吐槽。 “马上元旦了,蝉会没高三的份,学校就想搞点奖项热闹一下。”许小愿推测着。 “所以发言稿我怎么写?”陈蝉衣咬着笔杆,双手托脸趴在桌上。 三人沉默。 过了小会,许小愿扶了扶眼镜开口了:“这表,好奇怪啊。” “嗯?”陈蝉衣重新看了眼,四张A4纸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名字,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自己。 “只有你的名字被加粗了,而且下划线也是粗的。”许小愿说的,陈蝉衣也注意到了。 “真的诶!好细心啊,这张表就像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一样!做表那变态是不是盯上你了?”金菲月慢半拍。 这张表是李潇的。 是年级老师给他的,还是他自己做的? 陈蝉衣愣住了。 专门挑出她进步的痕迹。 这些进步,有从五百名考进前两百的大跨度,也有从四百五十考进三百的小进步。 高二开始的每一次考试,每一次忐忑等待成绩的心,每一次进步后无人能分享的喜悦。 好像都被他看见了。 好像他通过这张表格在认可陈蝉衣。 在告诉她,你很厉害。 心脏砰砰跳得厉害。 这种感觉,如同昨蝉夜里渴望的那个抚摸她脑袋的温热手掌,宽慰她安抚她。 昨蝉的不满足,好像在此刻被人实现。 她收回了表格。 “我知道怎么发言了。”陈蝉衣突然像是醒悟了,她要感谢,感谢给她鼓励的人。 她冲动到只用了一个课间就写完了整篇发言稿。 在最后一段感谢话语里,李潇的名字被她用铅笔圈了又圈。 “在此,特别感谢创三一班的李潇同学,在平时耐心帮我解答难题,鼓励班级同学进步......”金菲月看着陈蝉衣的发言稿就照着念出来了,“玩校园小说里当众表白那一套啊?”她无力吐槽。 陈蝉衣停了笔,她来回念了念,好像......有点奇怪。 “这有什么,全年级都很感激李潇啊,谁还没去问过他题目啊。”许小愿拍了拍陈蝉衣的肩膀,“不会有人多想的,暗恋李潇人都快排到法国巴黎了。” 陈蝉衣点头同意,就算有点私心,藏进去也不会被发现。 但是发言稿首先要交给李潇过目,才会交到学校的广播室。 陈钊这个坑同学的,在要交时间截止前的一个课间才告诉陈蝉衣。 想改也来不及。 教室里不算吵闹,大家安静在座位上写题,陈蝉衣注意到外班的两个进步之星已经来找过李潇交了发言稿。 他似乎懒得看,稿子拿来了就放在一边。 陈蝉衣赌他也不会看自己的。 终于,她擦掉铅笔印,从座位上起身,面朝李潇的位置。 也是这一瞬,李潇撩起略薄的眼皮,漫不经心瞧着她。 冷白修长的手将笔放在了一沓稿纸上。 就这么盯着陈蝉衣一步步走来。 “还你表格。”陈蝉衣将早上陈钊的表拿出来,开场白略微尴尬,她躲闪着李潇的目光。 后者接过,“嗯。”和平常没区别地回应着。 “你做的表格?”陈蝉衣又问。 “嗯。”他淡然应着。 “进步之星名额也是你加进去的?这算不算走后门。”陈蝉衣突然压低了声音,担忧地问,还补充一句,“这样不好吧?”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喜欢走后门?”李潇倦怠地用手支着下颌,意味不明地看向她。 还记着呢。 记着两人第一次见面,陈蝉衣内涵他走后门插班生。 陈蝉衣摸了摸鼻子,准备拿出发言稿绕过这话题。 “学校评的,我只做了份表。”李潇还是解释了。 “好,辛苦你了。”陈蝉衣语速很快,她看见了李潇已经快要伸向自己的手。 接着陈蝉衣迅速地将自己发言稿藏在前面两个人的发言稿中间,正转身准备离开。 “陈蝉衣。”李潇喊住了她。 陈蝉衣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总是会下意识地回应,就好像那教练点名,点到她就会喊声“到!” 什么时候被李潇练出来的呢,一喊名字就应。 陈蝉衣确实就这么停下来了。 她一转身,就看见李潇垂眸看着她的发言稿。 长睫如鸦羽根根分明,他狭长眼尾低垂,神色认真,整整看了两遍。 在某处顿了顿,陈蝉衣猜他是看见了最后那段感谢他的话。 她低着头,等着李潇笑她。 “这些,要一字不落地念出来。”他说,停了两秒补充道:“学校规定。” 学校哪门子的规定,陈蝉衣不信。 “嗯,我会的。”但她在李潇面前还是乖乖点头。 “是真情实感吗?”李潇又问她。 陈蝉衣抿了抿唇,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是真情实感。”她回答。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李潇关注的不是最后一段。 而是中间一段关于感谢朋友还有父母的,里面出现了何喻州的名字。 陪伴整整十年的何喻州。 他被这句的轻描淡写吸引了,十年,李潇对时间的概念麻木,在他眼里,就是很久很久。 如果有人这么陪了他十年,李潇就会认为是一辈子了。 他有些羡慕。 陈蝉衣心脏跳得很快,她小心翼翼观察着李潇。 却发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悲伤落寞。 她错愕,却不知道说什么安慰。 “你......看完了吗?”陈蝉衣开口。 李潇目光下移,最后才看见自己的名字,以及感谢的一大段话。 在她十八岁的世界里,他以“创三一班李潇同学”的身份闯了进来。 “是真情实感。”少女又重复了遍刚刚的回答。 她炽热的勇敢如同光束照进了李潇沉黑眸色里。 不过李潇真和何喻州撞上又能怎样呢? 一个是她好竹马,一个是她好同学。 能怎样呢? 陈蝉衣想到这便转身重新上了电梯,但是她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在何喻州面前,她总是会下意识避免提起李潇。 不仅仅是因为何喻州讨厌他,而是因为...... 陈蝉衣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有些雀跃又羞耻,其实她越是压抑,在何喻州面前提起的李潇这个名字的次数越多。 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陈蝉衣觉得自己可能在某种方面很崇拜李潇。 学校崇拜他的人多了去了。 走进家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