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最多的制衣厂。” 袁兰:“……” 且不说制衣厂能不能创汇,就说规模最大、效益最好……华彩只是把首都第五制衣厂打趴了,并不是把首都全部的制衣厂都打趴了好吗? 不过袁兰聪明地从并没有表示质疑,好歹同学快满四年了,袁兰自认还是有些了解沈茉儿的,她并不是一个无的放矢、满口大话的人,相反,她能做到的往往都比她说出来?的要多。 沉默片刻,袁兰突然?骂了一句:“那是哪个不要脸的在外面散播谣言?!” 沈茉儿扬了扬眉:“除了成绩好、能力?强、群众基础扎实,看来?传言中我还有其他特点?” 袁兰顿时被她逗笑了:“你是一点都不着急啊!” 沈茉儿笑道:“我有什么好着急的。” 袁兰点点头,随即脸色微沉:“系里有传言说……” 她皱了皱眉:“说你公公是商务部的领导,给你开了绿灯,你多半一毕业就直接进商务部,甚至还说,你是奔着部长的位置去的。” 沈茉儿:“……” 她忍不住说:“我公公是在商务部,可商务部不是我公公家开的。” 袁兰摆摆手:“反正意思?就是你靠裙带关?系马上?就能直接进入商务部呼风唤雨了。” 沈茉儿只觉离谱,倒是没太在意。 事实胜于雄辩,她反正已经?决定?好了,后面分配情况出来?,谣言不攻自破。 哪知道没过几天,系里就因为毕业分配的事情闹了起来?。 这天一大早,经?济系楼下的宣传栏上?就被贴了一排大字报,白?底红字,字迹潦草,墨汁凌乱,看着血淋淋的,把早起准备突击复习的几个学生吓得差点魂儿都掉了。 上?班以后,这几张大字报就被揭走送到了系里的会议室,大字报上?被点到名的一些人也被喊到了会议室,其中就有沈茉儿。 沈茉儿一来?学校就被喊过来?了,相比其他人住在学校里面,早上?多多少?少?都听到了一些传言,她从校外进来?,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茉儿站在会议桌前,饶有兴致地看着摆在桌子上?的大字报的时候,系主任进来?了。 系主任头发花白?,长得慈眉善目,一进来?就看到站在会议桌前的沈茉儿,看她一副闲适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大字报里牵扯到不少?人,老师、学生都有,其他人都面色沉郁地坐在一旁,表情或凝重或愤怒,沈茉儿跟他们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系主任走到前面坐下,说:“我们也不一个一个找谈话了,大字报上?涉及到的人都在这里了,大家当面对质吧。” 会议室里的人顿时面面相觑,政治经?济学二班的一个男同学率先站了出来?:“大字报上?说我仗着是首都本地人,从年初开始就到处跑关?系给自己运作分配的事情,我承认,我确实托了不少?关?系,但是并没有任何作用。我家就是普通的工人家庭,人脉有限,他们能帮我牵线搭桥的单位,我自己靠分配也都能进,所以后面我就放弃了。” 大家被这哥们儿的直白震了一下,见?系主任听完依然?是笑呵呵的,于是也陆陆续续地开始发言。 首都本地的想分配个更好一点的单位,外地的则想留在本地,不管是在外面找关?系,还是在学校里面找老师,小动作是有的,但是要说违规倒也不至于。 有几个则是完全没事,纯粹被造谣的。 一个一个说着,轮着轮着就轮到了缩在角落里的王三春。 要不是轮到王三春发言,沈茉儿甚至都没注意到她。实在是她缩在个角落里,旁边就是一张摞着资料的桌子,不仔细看还真注意不到她。 王三春埋着脑袋,声音有些颤抖:“我、我确实给老师送过礼,送过一袋苹果,一件衣服……但是老师没收,老师一次都没收的!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 她开始呜咽起来?。 一众系领导都皱起了眉头。 前面那些人,有的是找老师打听分配情况,有的是找老师说情,但都没有送礼的情况……送礼的话,严格来?说就是行贿了。 老师没有收是老师坚守底线,没毕业的学生送礼行贿……这就是德行有亏了。 负责分配工作的老师叹了口气,说:“王三春同学这个行为确实不对,我已经?批评教育过她了。不过,她给我送礼,并不是为了留在首都,也不是为了获得更好分配。” 她看了眼王三春,摇摇头,接着说:“王三春同学是苏省人,虽然?她曾经?在西北插队,但是按照政策,知青都已经?返乡回归原籍了,王三春同学毕业以后也是要分配回苏省。 但是她告诉我,她如果回苏省的话,她家里可能会逼她把工作让出来?给她弟弟,还有,她家里还可能会逼她去嫁人,所以她请求我帮她把工作分配到别的地方。 当然?,她也没有要求去那些好的省市。其实按理苏省就是不错的地方,他们那边跟我们学生处联系,是准备安排我们学校的毕业生去省里各个单位的,分配形势还是很?好的。 但是王三春同学不想回苏省,她也不想占用其他省份的名额,就想回西北去,她说她愿意跟西北的同学调换。” 王三春插队是在西北的青省,怎么说苏省的条件都是要比青省好的,这么换其实她是吃亏了的。 本来?这些都是王三春的私事,是不应该大庭广众地说出来?的,但是眼下的情况是,如果不说明情况,系里面可能就要处分她。 王三春的行为当然?是不对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情有可原,负责老师跟她接触过几次,其实也有些同情她。 其他人听了负责老师的话都有些瞠目结舌,政治经?济学二班那位的第一个说话的男同学忍不住出声:“不是,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你一个首都大学的大学生,你分配到的岗位你弟弟也干不了啊,这怎么让给你弟弟?又不是进厂子当工人,机关?的活儿你弟弟干不了的啊!还有,你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女性?,就算你家里逼你嫁人,要是条件不合适,你也可以拒绝的啊!” 首都虽然?也有重男轻女的,但是女同志大多不是那么好拿捏的,很?多都是会“奋起反抗”的。 男同学平时见?得多了,对王三春这样的是很?不理解的。 王三春垂着脑袋啜泣着没吭声。 负责老师看了眼王三春,暗暗叹了口气。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王三春的父母用孟东野这首诗给她取名字,似乎就是为了时刻提醒女儿,要谨记父母的恩情,竭尽所能去报答。 而王三春似乎也确实被禁锢在这个道德枷锁里面挣脱不出来?。 逃避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