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被视为继承人培养的他们,很少接触到由长辈传授的“毕生所学”,思想大概还没有到那种程度,晏玄钰或许能改变一下。 但是由谁来办这样的“军校”呢? 晏玄钰在脑子里搜刮了一番,想到了一个人。 ... 韩元的大儿子韩世栋一直被父亲韩元压制着没有入仕,他去问父亲,父亲却什么也不说。 他曾经也是有怨的,因为继母所出的二弟三弟都在朝中谋了个一官半职,只有他不入仕,韩世栋甚至觉得在父亲心里那个得意门生林复都比他重要。 但是后来皇帝封父亲为国公,他摇身一变成为世子有了爵位,即使不入仕也有了大好前程,那怨气也便散去许多了。 韩世栋不止一次听父亲与友人说起他便摇头叹息,好似他愚笨如猪一样,此事让他忿忿不平许多年。 他的夫人宽慰他说在父亲庇佑下平淡度日也很好,毕竟京城遍地名门望族,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出去几时便多几时的风险。 韩世栋为了让夫人开心装作听进去的样子,可是心里却想,夫人啊,为夫其实也有一番抱负。 可他也知道,夫人说的没错。 他摸摸正在喜滋滋吃甜糕的四女儿的小发揪揪,心乱如麻。 .... “唉,婆婆,也只有你听我说一说了。”韩世栋从袖子里拿出几个馒头放下了。 婆婆是韩世栋在国公府花园的角落里发现的一位婆婆,据他观察,对方可能是早年府里的仆人,眼盲之后没被赶出去——他父亲将府里保护得固若金汤,不会有闲杂人等能进来的。 想到这里,韩世栋自嘲一笑,也只有他这么清闲地在国公府里四下溜达了。 韩世栋刚把馒头放下,一头白发的瞎婆婆就拿着热乎乎的馒头吃了起来,韩世栋看不清她白发下遮盖的面容,只看到她的吃相十分不紧不慢,倒也能入目。 “可是我……又不甘心只在父亲羽翼之下……”韩世栋喃喃。 他今年已四十有余啊。 韩世栋大概憋的很了,喋喋不休好一阵。 “父亲说当今陛下不是好君主,不出几年天下必乱,是他也无法挽救的……” 韩世栋正沉浸地说着,突然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将他吓了一跳。 “大周皇帝是善主。” 韩世栋吓了个踉跄,他左看看右看看,四下无人,只有他眼前这个“婆婆”啊! “你……”韩世栋瞪大了眼睛,眼前的人明明就是一身补丁衣裙,但是样式能看出是旧日韩府的仆妇衣裳啊! “瞎婆婆”将几个馒头都吃完了,拍拍身子站起来,不顾处于震惊中的韩世栋。 “还有,老夫是你大爷。” ... “世子!”一阵脚步声传来,为首人的声音韩世栋很熟悉,是他父亲身边的护卫付。 他连忙看去,只见对方行礼后道:“有贵人来府,请世子前去。” 贵人?自从他父亲成了国公,满京城还有能在他们这里称贵人的吗? 韩世栋再一看,付三也在里头! 付三着急道:“哎呦我的世子爷,您怎么跑这里来了?还一个人待着,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我四处寻不到您呢!” “我……”韩世栋刚想说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个说“老夫是你大爷”的怪人,只是他一转头,哪还有那怪人?! 真的只有他一个人。 那人竟然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消失了。 韩世栋一时有些心惊,竟然有外人进了国公府?他一定要向父亲禀报。 “世子爷,您快别愣神了,先随黄护卫去前厅。”付三道。 “好。”韩世栋回神,抬起脚急匆匆向外走,“去前厅。” ... “父亲。”韩世栋恭恭敬敬地行礼。 韩元坐在太师椅上淡淡问:“刚刚去哪了?护卫说你不在院子里?” “回父亲,儿子在国公府花园转了转。” 韩元不喜不怒地看了韩世栋一眼,那表情分明在说都这般大的人了还喜欢那些东西。 韩世栋没忘了刚刚遇见的怪人,生怕有对他们不利的人潜入了国公府,一时心里惶惶,连忙道:“父亲,儿子今日在国公府见到了一个怪人……” 世栋自然事无巨细,连那句“老夫是你大爷”都尽数说出,韩元静静听完,却问道:“那人什么模样?” 韩世栋拼命回想,“一头白发,一身旧衣服,身材矮小……” 一想到那人不知道在国公府潜伏了多少天,他就心里发颤。 “你第一天见到他时为何不说?”韩元问。 韩世栋忙道:“是我的错,我心想着国公府护卫众多,从未有外人进入,那人又大摇大摆坐在角落里,又是瞎子,便以为是国公府的仆妇……” 那人的眼睛空洞,像被一层白膜覆盖,似乎有眼疾,所以他才没想过是潜入国公府的探子。 他说着就住了嘴,连他自己也发现越说越显得自己没脑子似的,一时脸上赧然。 但是奇怪的是韩元并没有责怪他,只淡淡哦了声,“无事,此事你就当忘了吧。” 韩元对着儿子自然是端着的,心里却怒道好你个师兄,不声不响在国公府待了这么长时间却只是避着他见了他儿子。 “对了!”韩世栋一震,他猛然想起来了什么,“儿子忽然想起来那人还说了一句话……” “是什么?” 韩元倒想知道他这好师兄给他儿子说了什么,难不成是提点了几句? “他说,大周皇帝是善主……” 韩元猛地站了起来,韩世栋吓得哆嗦两下。 善主?! “爹,那人到底是谁?”韩世栋走到他旁边问。 韩元闭了闭眼,“一位故人。” 韩世栋说那人老态毕显,似有眼疾,不知道师兄又掐算了什么成了这样。 韩元心里又涌起几分担忧来。 这时候,门人来报说贵人已经到府前了。 ... 韩世栋自从看见父亲那不同往常的态度以及变了几变的面色后就有些不安,但是父亲又没说什么,只带着他去拜见贵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到门口韩世栋就明白了,普天之下能让国公府这样迎接的只有一位贵人了。 韩世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在这种场合他一向如此。 眼看着父亲被皇帝扶起来,韩世栋又不由想到那怪人的话,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皇帝几眼,皇帝尚年轻,听说身体病弱虚浮,但是韩世栋精通医术,观皇帝的步伐却不像被酒色掏空身体的…… 皇帝亲自来国公府,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他正想着,不知不觉一行人已经进了前厅落座。 韩元让家眷和几个儿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