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软,干净温柔,拎在手里很轻盈。 至少这会心情是平和雀跃的。 赵星茴躺在床上小憩,在听见门外的钥匙声和脚步声时突然醒来。 人好像是回来了,只是他没进卧室,在外面发出极轻声响地整理家务,而她翻了个身,趴在枕上,面朝着窗户发呆。 后来赵星茴玩够了手机,起床走出卧室,客厅整齐干净,地板亮到发光,桌上有眼熟的包装零食,冰箱里放了她以前爱吃的甜品果汁,而厨房传来的声响,有人顶着馨黄灯光,背影清落地在灶前忙碌。 赵星茴突然觉得缺了点什么,后来想起来—— 缺了一只白色的狮子猫。 晚上吃的是很鲜的海鲜粥,赵星茴午饭吃得晚,并不饿,闻楝煮了容易消化开胃的粥点,配着清爽蔬菜和水果沙拉。 闻楝不怎么说话,但至少没妨碍赵星茴的眼,吃饭是跟以前一样递在她面前,物品的摆放都很顺手,连家居拖鞋的颜色和款式都很合她的心意,眼皮子底下挑不出一点错来,什么都无可指摘。 赵星茴闷闷的——实在发不出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憋着需要发泄的怒气。 等她去浴室洗澡,置物架上只有一块香皂,旁边搁着没开封的洗浴用品和绵软的浴巾。 还有条白色睡裙。 她皱起鼻子,嗤了声——这么周到,之前到底是服务过多少女生? 等赵星茴裹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在浴室左翻右翻没找到吹风机,趿着拖鞋出来问闻楝:“吹风机呢?” 闻楝坐在电脑面前,往后推椅子,抿唇:“忘记买了。” “家里没有?”她盯着他。 “没有。” “旧的也没有?”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尽是狐疑,“以前用过的。” 闻楝说没有。 “我不信!”她拗起下巴。 哪个女生不需要吹风机。 闻楝莫名蹙眉:“没有,我头发短,不需要吹风机。” 好!!! “你到底有没有用心?”赵星茴手叉起腰,在腰间掐出轻薄睡裙下的曼妙曲线,神色很不高兴,“上次去你家过暑假,你就忘记给我买吹风机了!这次你又忘记?!!” “我去了趟药店,没来得及。”闻楝迈步走开,耐着性子把药品袋拎过来,“你自己把手指上的伤口再处理一下,我去楼下买吹风机。” 赵星茴望着他手里的药,摸着手指上已经不防水的创可贴,抿了下唇,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都是你害的,你替我弄。”她瞟了眼天花板,悻悻往椅子上一坐。 闻楝好脾气,默不作声地过来,屈膝蹲在了她身前,淡声道:“把手伸出来。” 他牵过了她的柔软手指,轻轻把她手指上的创可贴解开,凑近她指尖泛白的伤口,似乎轻轻吹了吹。 微凉微痒微疼的气息,赵星茴好似被消毒棒刺激得瑟缩了一下,禁不住低下头,只见他毛绒绒漆黑短发和饱满额头,垂起的眼睛有长长的睫毛落在脸颊,而高挺的鼻梁下是因认真而微抿的薄唇。 她霎时失声。 再等闻楝把吹风机买回来,赵星茴头发已经半干不湿,草草吹干,而后又回了房间。 赵星茴占了卧室,闻楝毫无理由地在沙发上过夜,隔着一道门的阻碍。 见面数个小时,两人还没吵起来。 说的话也很少,萦绕在彼此间的气氛微冷,总有点情绪在压抑,但肯定有什么话语要蓬勃而出。 这天晚上,赵星茴倒时差睡得不好。 她总是迷迷糊糊地要醒,身下的床单也不够软滑,而那个枕头即便换了新的枕套,也总是沾着清淡的男人气息。 那种让人烦躁又无法忽略,皮肤和香皂混合的气味。 赵星茴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把枕头扔到了床尾。 她趴在床上迷糊,睫毛眨动,一会是窗帘的绿影,一会是晃动的眉眼,一会是电话里的争吵。 熬到早上四点,窗外曦光渐亮。 她神色微燥地想去洗手间洗把脸。 路过客厅,沙发上的人还沉沉睡着。 阳台的清浅晨光悄悄照进室内,闻楝睡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赵星茴一望就是他的侧脸,眉骨鼻唇的线条勾勒出跌宕起伏的轮廓。 赵星茴静默地看着。 他半张脸庞陷在模糊阴影里,眉眼轮廓甚至还残留着少年的清秀柔和,可身形骨架已经趋近于成年人的开阔稳定,身上穿的是薄软的旧T恤和灰色长裤,仰卧的睡姿稍稍松弛,呼吸很安静。 她的目光从那清逸的眉眼鼻唇往下,越过他的肩膀和平坦的胸膛,也许心情还算平静和某种隐秘的流连,只是某一瞬瞳仁突然放大,视线突然凝固。 如果有种说法——灰色长裤是男人的比基尼。 那么赵星茴的确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明显的、强烈的。 似乎要膨胀而出。 现在的赵星茴已经熟知男女间的一切,知晓青春期和二十岁的男人的生理冲动和荷尔蒙,当然也了解现在这种情况和它代表的意义。 有些事情不联想就不会深入,可一旦看见就绝不能避开。 脑海里冒出的联想画面很多,他这个样子……谁知道在她不知道的这两年里,他脑子里想过什么和他做过什么,谁知道他有没有和其他女生有过这种亲密,谁知道他怎么对待冲动和幻想对象。 是不是跟其他男人一样?跟她见过的那些酒吧和派对的男人一样? 赵星茴呼吸微急,紧紧咬住了唇瓣,脸色也冷凝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但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联想……她无法接受自己脑海里的假设和闻楝可能发生过的种种假设。 她接受不了。 她接受不了他和其他女生。 他说他想好好享受大学生活,他说他想陪谁就陪谁,他说他想当自己。 他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赵星茴的动作比脑子更快一步,把手边的抽纸砸向了闻楝。 纸巾砸在闻楝的肩膀,他瞬间睁眼,迷朦了一瞬,而后撞进的是赵星茴愤怒又奇怪冰冷的神情。 还没等闻楝明白过来。 赵星茴捞起沙发旁侧的抱枕扔过去,面色发红,嗓音比摔碎的瓷片还清脆尖锐:“你混蛋。” 抱枕砸在闻楝脸上,又弹落地上。 他撑着身体坐起,觉得自己脑子不清醒,又对她突然发起的脾气感到莫名其妙,蹙起剑眉:“你怎么回事?” “你问我怎么回事,你自己怎么回事?” 她好像气得要跺脚,又像是被人欺负,眼眶都在发红,“闻楝,你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谁管你是学姐还是什么大眼睛长头发白裙子,你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个?” 她捡起地上的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