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叼住他的舌,他把她拖曳进自己热烫的唇腔,她不顾一切又到处攻击,他或热烈或温柔地吮吸回应,唇舌横冲直撞地磕在一起,两个人都疯狂起来,脑海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黏合的双唇是仅剩的唯一。 是痛的,她凶起来的时候从来不遗余力,尖锐的伤口和尖锐的痛感,咽入喉咙的血腥永无停止,焦灼苦楚的心跳和呼吸,血液里滚着澎湃的热汗,一切好像都要烧起来,将身体和意识都投入熊熊大火中。 高热的红晕漫遍身体,她的心潮和喘息都咻咻起伏,他双眉紧皱,在她的齿关泄出喑哑又性感的喘声,沙沙哑哑喊她的名字,手指抚上了她蔷薇般沾血的红唇,她低头狠咬他的手指,连带着他的下巴,再到尖锐滚动的喉结,闻楝脑子里白光闪过,几乎晕眩,脑袋后仰,用力翻身将她压抵住,赵星茴尖叫起来,手指挠上了他的肩膀。 他抓不住她,滑溜溜的美人鱼,拼死拼活地在怀里蹦跶,沙发所有的抱枕都掉落在地,屋子里都是扭动翻腾的杂音,可闻楝知道这时候松了手,就永远没有第二次,她一个转身跳进海里,游到千山万水之外,再无别的可能。 他只能抓住她,不管什么痛落在身上,只能低头寻住她的唇,用伤痕累累的嘴唇撬开她的齿关,把人团团卷进了薄毯里。 内里的浴袍早已松散,而她睡衣裙摆早就在挣扎中卷起,男人年轻光洁的躯体,微凉的体温紧贴着他高温的身体,曼妙起伏的纤柔曲线让人热血沸腾,滚烫光滑的皮肤让她颤抖不止,狂踢乱踹的长腿□□燥热烫的大掌捞住,一切都已经不对劲。 他有阒黑深沉的眼、泛红的脸和斑驳猩红的薄唇,她的神色已不复冷淡尖锐,眉眼染绯,秾艳如桃李,急促的喘息和狂热的晕眩,蓬勃混乱的气息包裹,肌肤和感官都在灼烧,黏腻的冷汗和湿滑的热汗,挨蹭的肌肤毫无间隙地黏合在一起,昭彰而强硬的存在,尖刻又强势的痛楚,一分一秒都难以忍受,灵魂战栗到无法忍受。 “赵星茴……”他仍是沙哑语调,高热横窜,将深邃的侧脸紧蹭在她的柔软脸颊,吻落在她的唇际,滑到她的玲珑洁白的耳垂,热腾腾地含住,将呢喃传递进她心底,“我喜欢你,我想要你……我是你的……” 她想起他们的初次,也是在晦暗凌晨的沙发上,眼眶酸胀到有液体溢出,嘶声回他:“我早就扔掉你了。” 闻楝用力封住了她的唇。 唇舌纠缠,蚕食侵吞,至死不休,说不清那种感觉,无边汹涌的热潮中带着淡淡的苦涩和强烈的战栗,世界唯有此刻存在,灵魂灼烧至卷曲,下一秒灰烬要碎成齑粉,可齑粉之外还有更多的东西,更坚硬的存在,流窜的电流和痉挛的身体,有那么一瞬赵星茴已经丧失了力气,心跳出了身体,发酸的唇齿软绵无力,意志分崩离析,自暴自弃地把指甲抠进了他的后背。 他神色压抑,喉结翻滚,热汗淋漓,紧紧地抱住了她,和她融为一体,修长手指掐住滑腻饱满的大腿,最后的那刻沉沉抵住她的额头,哑声呢喃:“捡回来就好了。” 所有的距离都在消失,可没有人做爱这么疯狂,咬牙切齿地接吻,她要揪住他的头发和肩膀,不许他在她之上,不许他放肆不许他越界,要吞噬他的硬骨和倔性,要他软成泥浆踩在脚下,他锁住她的手腕和腰肢,想亲吻她眼角晶莹的泪和惊慌失措的白鸟,她弓起身体,尖叫声却像柔柔水波一样荡开,两人裹着薄毯从沙发滚到地毯,又在地毯上撞至茶几,最后无路可退,拼命用身体绞杀对方,挣扎着扭动着硬犟着,在浓烈的喘息和破碎的厮磨声中迷失自己。 那种感觉要爆炸,他额头脖颈乃至手臂的青筋脉络都在绷起,滴滴热汗沿着鬓角下巴滚滚而下,一颗颗砸落在她眉心、脸颊和身体,每一寸肌肤都是黏重的汗液,密不透风地将人缠绕,太烫太热太缭乱,烫得人身体发软发抖控制不住要哆嗦,所有的冰激凌在融化,休眠的火山被滚滚岩浆覆盖,身体和意识已经不属于自己,扔上了浪尖被拍得粉身碎骨,再一缕一缕被狂风席卷至高空。 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也许短暂也许漫长,只是从来没有这么激烈而磅礴的体验,最后她的嗓音已经归于破碎甜腻,而他忍耐至最后的迸发之前撤离,薄毯里凉津津的,湿得一塌糊涂,有她的也有他的。 身体久久不能平静,头脑里灌满晕眩和耳鸣,闻楝第一次体会到虚弱这个词,连把人抱上沙发的力气都无,只是倚着茶几闭眼。 有人鸵鸟似的把自己完全埋进薄毯,只留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在外头,他几乎没有力气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抚摸她的长发、 等晕眩完全过去,闻楝捞起茶几上的那杯水,用干涸沙哑的嗓音问她要不要喝水。 赵星茴不答。 他吃力地把她抱上沙发,搂着她的身体,把水杯递在她唇边,她的面靥还是绯红的,目光疲倦,胸脯起伏,有春情之后的妩媚和乏力,对着凑在唇边的水边,抿起樱唇啜了一口。 闻楝把那杯剩余的水喝光,滚在沙发,搂住了她,精疲力竭地闭上了眼。 阖眼之前,他把下巴枕在她头顶,轻而缓地哑声道:“我想要你喜欢我,喜欢澍光,我想要和你站在一起,也想要给你一切,我想要成为于奕扬,想要成为陆显舟,却偏偏不想当闻楝。” 而她把脸埋进沙发,瓮声瓮气:“跟你上床真恶心。” 闻楝已经昏睡过去。 赵星茴听见他平缓又沉重的呼吸声,身体黏腻疲倦,在他的体温烘热下还是暖融融的,要挣开他的手臂,却发觉他无意识地搂着她不放。 她睁开眼,外头的天已经亮了,爆爆趴在窗边的猫窝里,把自己盘得圆滚滚的,圆圆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她又觉得脸红羞愧,不仅因为背叛了自己,还因为做了件这么龌龊的事情,又自暴自弃地把扬起的脑袋扎进了沙发,什么都不想。 不知不觉她也睡了。 闻楝这一觉睡了好久好久,一直到傍晚才醒。 睁开眼时其实有那么一瞬的恍惚,屋里的灯亮着,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一只雪白的狮子猫蹲在罐头前慢条斯理地舔毛。 赵星茴这会在卧室发呆——她早就醒了,早上接了陆显舟的电话,而后在浴室洗了一个漫长的热水澡,睡在沙发上的人今天没有去上班,而昨天是公司的产品发布会,不出所料地薛博打电话给她,问她知不知道闻楝去了哪儿。 她不好说这个人站在她楼下淋了大半夜的雨,发着烧跟她纠缠到了一起,沉睡到她几乎以为他要猝死过去,频频站在沙发前观察他的呼吸和脸色,只能含糊说他没事,让薛博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