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才套上新垃圾袋的垃圾桶。 杜却池怔愣住,没想到何竟冬这么不留情面,听见是自己给的东西直接当他的面扔掉? 杜却池要和他理论,碰巧遇上拎着一袋子零食回来的郑染,郑染床位靠外,一进来就瞧见摆在桌面的吐司,乐呵呵分给何竟冬一包薯片,说谢谢他的面包。 何竟冬皱眉,语气说不出的古怪:“不是我给你的。”他抬起下巴指了指垃圾桶,“不知道谁突然进来给的,也没见到人,我嫌弃成分不干净丢了。” “我给的呀,你刚才没听见?”杜却池跳到两人之间,指手画脚,他对郑染道,“郑染,你说何竟冬是不是有毛病——” “啊,那我也不敢吃。” 郑染一副恶寒的表情,大手一挥,吐司掉进了脏兮兮的垃圾桶。 “你们!”杜却池气急败坏,胸腔上下伏动,随之又缓缓平静。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郑染胳膊肘戳了戳何竟冬,眼神示意他看向杜却池的方向,鬼鬼祟祟道:“何竟冬,你说会不会是这个床位的同学回来过吧?” 郑染自言自语:“这床位也是个怪人,从大一到现在整理好了却不来住,要不是你看不下去帮他擦灰尘——” 杜却池愣住了。 “郑染,你在说什么啊?”杜却池欲拽住郑染衣领的手倏然透过身子穿了出去。 杜却池指尖微微颤抖,眼里的不真实感裹挟着浓浓的恐惧,他上前想努力证明自己就站在这里,求让郑染和何竟冬不要乱开玩笑,他们却毫不在意地径直从他身体穿过,絮叨他们这位不存在的不知名室友。 杜却池看向自己逐渐透明的手,他闯出门神经质地质问一个正迎面走来的同班同学。 “同学,你可以看见我……” 他直直穿过了杜却池。 杜却池像是一缕雾气,身形轻微摇曳,仿佛下一秒就要飘散。 他正在消失。 以一种极为可怕的速度。 他马上给陈喧打电话,陈喧说不记得自己有认识这样一位同学;他给认识多年的老友杨沿打电话,杨沿问他谁?然后是爸爸、妈妈甚至乡下的爷爷奶奶杜却池都打过去问了,他们的口径非常统一。 统一到令杜却池完全陷入绝望。 ——杜却池是谁? 电光火石间,杜却池赶在妈妈误以为是骚扰电话挂断前,他小心问妈妈,甚至忘记自主呼吸,大脑缺氧到眩晕。 “请问,甘柑是您的孩子吗?” “是……他出什么事情了?” 月明星稀—— 甘柑半夜十二点多才回家,在家门口见到了缩成一团的杜却池。 杜却池抱着膝盖,垂着脑袋像自保挖坑的鸵鸟,把自己深深掩埋。 甘柑收回视线决定先开门,但听见动静惊醒的杜却池显然不是这样认为,他撑地起身,试探性的将手伸到甘柑脸前挥动,他离甘柑极近,甘柑目不斜视,能清晰听到他刚停止哭泣吸鼻子声。 哭声在没有得到甘柑反馈后变得原来越明显,杜却池哽咽着转身要离开,甘柑这时叫住他。 “去哪儿?” 甘柑抓过失魂落魄的杜却池,迎着他晶亮的眼睛:“累坏了吧,先休息?” 杜却池将透明的手摆给甘柑看,泪珠越掉越大颗,他此刻对甘柑怀揣着十万分的求乞与奢望,头埋进他冰冷的胸口。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干的!” “大家都不记得杜却池,只知道甘柑,连爸爸妈妈也是……”杜却池深吸一口气,涨红的脸仿佛搁浅濒死缺氧的鱼,他恶狠狠地瞪着甘柑这个罪魁祸首,可盈盈泪光只让人怜悯。 “昨晚事情后,你不是信誓旦旦说既往不咎了吗?!” “不,不是大家。”甘柑指正杜却池,“他们忘却你,但我记得你啊。” “只有你记得了……”杜却池哽咽道。 甘柑唇角挂起异常诡异的笑容:“那不是很好吗?” “小却。”甘柑俯身亲吻杜却池咸涩泪水,像鸟类动物雕琢宝石般谨慎,他说,“你早该死了,是我让你活到现在的。” “相比成为一个无意识的尸体,你以这样的一种形式存在于世界上不是更好吗,嗯?” 杜却池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甘柑,他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 后面有一章已经被审核锁了一周了,实在疲惫了... 周五见3 第17章 小却十六 二月天寒,爷爷挤在后院杀过年宴上的鸡,一刀下去割断鸡喉咙,血哗啦啦淌入白瓷碗,路过的风都不得已染上股血腥味。 “小却?今儿怎么这么早回来了?”爷爷看眼悬在天空还没西沉的太阳,杜却池天性爱玩,往常不疯到天黑他们出去吆喝是根本不愿意回来的,今天才下午两三点,杜却池就一反常态提前回家,实在是不像他的做派。 被逮住的杜却池慌忙把手背到身后,爷爷眼里闪过尖锐的光,心知肚明这小子又瞒着他做坏事。 “拿出来!” 杜却池瞅见爷爷手里血淋淋的菜刀,倔着嘴巴不情不愿摊开手。 手上是张捡来的破布,破布上面有只奄奄一息的黑鸟。 爷爷还以为是鸟尸体,嫌有病毒赶快让杜却池丢外面草堆里去,正好他煤球烧红温,可以一把火灭了它。 杜却池听爷爷一系列可怖操作可谓是胆战心惊,他大叫一声“不要,它没死呢!”拔腿跑进里屋。 “臭小子!站住!” 任凭爷爷怎么喊叫都不肯把黑鸟交出来,奶奶来了苦口婆心劝也不管用,杜却池似乎铁了心要把它救活。 这时候的杜却池不过刚读中班,明辨是非的道理都没有。 他在林子里发现被雪与泥掩埋的黑鸟时,脑海里自动播放他最喜欢的小木老师教导他的要关爱动物。 于是杜却池毅然决然找到一块地上破布头,小心把鸟包裹起来。 “杜却池,这个好脏,快扔掉。” 杜却池指甲缝里钻进了泥巴,脏兮兮的,他自己其实也有点嫌弃,而且手里的鸟好硬一只,像是完全被冻僵失去生命一般。 可是现在有三个人六只眼睛看着他呢,他要是这时候丢掉岂不是会把他才树立并不稳固的好小孩形象崩塌? 杜却池尝试用自己的手温唤醒它,同时扬起脑袋,趾高气昂。 “不要,我会把它救活的。” 这话一说出,小孩子们显然没一个相信的,暗戳戳挫败杜却池信心,杜却池死倔脾气的劲瞬间涌上来了,别人越不让他干嘛,他就偏要。 “杜却池!你怎么走了?说好一起去河里看小鱼的呢!” “不去了,我今天要早点回家!”杜却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