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笑意明显一僵,马上又笑着:“这就是林姰的男朋友啊。” 林姰还没有说话,堂姐夫已经伸手和裴清让握手:“裴总。” 大伯母诧异一瞬,目光落在裴清让脸上,突然想起前几天崔美珍转到家族群里的视频,满眼震惊和不可思议。 裴清让:“恭喜。” 他显然已经不知道在什么场合下见过这个人,但是教养使然,人很彬彬有礼,但也淡漠疏离。 “裴总您好,”堂姐夫甚至有些毕恭毕敬了,“前段时间苍梧总部落户晏城,上台讲话的是我们单位一把手,当时我负责会场布置。 两人站在一起,对比实在是惨烈,大伯母脸色已经有些不太好。 林姰不是喜欢在别人身上找优越感的人,只是挽着裴清让的手臂:“伯父伯母姐夫,我们先进去了。” - 婚礼仪式拉开帷幕。 林姰对婚礼无感,即使是不懂事的小时候也没有做过穿婚纱的公主梦。 宴会厅遍地假花造景,光线梦幻,她只是安安静静坐着,表情淡漠置身事外。 甚至在父亲把女儿的手交到新郎手里、在场无数人为之感动落泪的时候,她只觉得荒唐:为什么是把新娘交来交去,不是把新郎交来交去? 耳边司仪不遗余力地煽情,告诉新郎:“新娘将和你结为夫妻,和你一起赡养父母,为你生儿育女。” 就连新郎新娘的好友被请上台,给出的祝福也要跟一句“早生贵子”。 可是赡养父母,生儿育女,到底哪一个字能跟美好挂钩呢? 林姰知道自己对婚姻的偏见很深,但是并不想改变这种偏见。 看到女孩子结婚,只会觉得:又一个好姑娘好日子到头跳进火坑了。 她百无聊赖,坚持到尾声,看起来比熬夜准备的新娘新郎还要困倦。 终于熬到了扔手捧花的环节,平时参加朋友婚礼,这种时刻她都会后退、生怕那捧花落到自己手里——当然,如果扔的东西寓意发财、升职,那她一定会努力抢一下,搏个好彩头。 偏偏堂姐在这个时候拿起话筒,笑着说:“我想把手捧花送给我的妹妹,林姰。” “今天妹妹和未来妹夫都在场,我又刚好在民政局工作,妹妹妹夫什么时候结婚?我加班给你俩□□。” 下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姰这里,起哄声一片。 无妄之灾,林姰接过手捧花,都要被气笑了,你这样我真的很难办啊。 本来,她是完全、完全没有想过领证这回事的,假结婚就不要涉及法律层面,到时候牵扯不清太过麻烦。 而且对于裴清让来说,手里的股权资本错综复杂,结婚离婚必定要涉及财产分割。 只是眼下的情况有些棘手,她的堂姐就在民政局工作,如果不领证,到时候假结婚的事情怕是要瞒不住。 堂姐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点到她的名字,怕是笃定她和裴清让走不到最后。 “对啊,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喝完你堂姐的喜酒可就等着和你俩的了!” “今年老林家可真是双喜临门,等明年一家再抱上一个大胖小子!” 不是,催婚还没催明白,怎么就跳到催生了?! 这些新婚祝福能别围绕着女生的子宫吗? 真不觉得冒犯吗? 崔美珍女士今天笑容满面,也借着这个机会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早知道就说裴清让有事来不了了,平白无故给他惹出莫名其妙的麻烦。 而裴清让只是淡淡看她一眼,语气平静:“我都行,林姰说了算。” 林姰震惊,脸上写着:你疯了吗? 这是不是演得太过了啊? 领证不怕到时候离婚我分你一半财产啊? 都不用一半,就一点点零头都够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当着一桌亲戚,她不好表现出来。 而婚宴又一时半会结束不了,林姰低声跟裴清让说悄悄话:“我们出去走走?” 酒店临近江边,晚风吹拂,倒是很舒服,就是春末夏初昼夜温差还在。 林姰身上的裙子是无袖,忍不住轻轻蹭了下手臂。 只是在她意识到冷之前,他手里的外套已经递过来:“穿着吧,省得冷。” 他可能真的很喜欢C家的衣服,性冷淡风太契合这人身上的清冷劲儿了,一般人还真穿不出那个味道。 这一幕有些熟悉,那年的五月舞会,也是C家的西装外套,也是如同雪天推开窗的香气。 也就是这个瞬间,林姰意识到,这件外套裴清让一直拎在手里,并没有穿的意思。 会不会是,专门给她带的? 想多了吧? 林姰把衣服披在肩上,轻轻拢了拢领口,独属于裴清让的气息铺天盖地。 她第一次直白体会到两人的体型差和身高差,他个子高但是人很清瘦啊,怎么穿在他身上剪裁合体的西装,在她身上竟然这么大,肩膀宽出来这么多,下摆已经快到大腿中部。 夜凉如水,她不知如何措辞,索性开门见山。 “领证对于你来说是不是一个巨大的麻烦?要涉及财产、股权,结婚之后的收入还会变成婚后财产。” “但是我堂姐就在民政局工作,假结婚不领证一定会被她知道,你也看出来了,她妈妈跟我妈妈不对付,所以她对我也有点幼稚的敌意。” 裴清让垂下视线。 宽大的西装外套衬得她脸更小,眉眼倔强不温柔,嘴唇看起来很软,却也总是说出一些伤人的话。 而在他开口之前,她已经做好决定:“所以裴清让,我们要不要找个合适的时机说已经分手?” 虽然到时候她肯定会被亲戚议论、被当成攀高枝失败的反面教材、被亲妈逼着继续相亲,但是比起领证给裴清让惹出来的麻烦,可以算是不值一提。 林姰说完,半天没有回音。 这人是不是一心搞研发导致没怎么经历过社会毒打啊? 难道他不应该为她不图财不图色庆幸吗? 他可是裴清让啊,离婚分他一点点资产都能这辈子躺平不上班! 但是正直、善解人意如她,半点没有心动! 甚至愿意顶着自己被蛐蛐的压力,让他没有任何损失哎! 当她抬头,撞入那双深邃黑沉的眼睛。 裴清让长睫低垂,下颌线清晰冰冷,低声喊她的名字:“林姰。” 他勾着嘴角,那弧度带几分自嘲:“我好像可以被你随时放弃。” 林姰怔住。 他的字音明明咬得很轻,语气也清淡没有情绪,可落在心上,却有重量一般。 无端端,听得人难过。 好像确实是这样。 第一次被妈妈误会,她说可以找个理由说分手。 第二次被拍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