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苦恼,江婉柔日子过得十分顺心。上回担忧淮翊被?人带坏,结果?儿子果?真去书肆看了一整天的书,只是不知道他怎么?和?裴璋遇到了一起。 江婉柔心中五味杂陈,除却她和?江婉莹的龃龉,裴璋的才学确实无可指摘。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也想淮翊和?裴璋多亲近,熏陶一番“状元之气”。 淮翊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她不好直接问他,闲聊之中告诉了陆奉。 陆奉惊奇:“你?还会与人不和??” 江婉柔:“……” 所幸陆奉没那个闲心细问缘由,他宽慰道:“裴璋此人……不会为内宅所困,你?且放心。 ” 他在陆淮翊身边放了不少暗探,对于陆淮翊和?裴璋相识,他早已知晓。陆淮翊近来的字愈发飘洒俊逸,也瞒不过陆奉的眼?睛。 除了课业上对陆淮翊严格,陆奉其?他方面对他十分放任,只让人盯紧了,没出手管。 不论裴璋是何用意,这个人情他记下了,并在某一日的早朝上,还给了他。 金銮殿上,一众文臣武将正笏垂绅,列于两侧,为去江南剿匪的人选争执不休。 圣上即位二十余年,除了每年冬,突厥一些流民骚扰我朝边境,可谓四海升平。无重大功绩,寻常官员想升官,只有慢慢熬着,等上峰退下来,和?一众同僚争破头,才能争到一个机会。 好不容易出了个在圣上跟前挂名的江南水匪,那剿的是匪么??是明晃晃的政绩!且江南富庶,朝中各部都想分一杯羹,皆上表陈词,愿为代天子南巡,万死不辞。 禁龙司近来在为恭王一案收尾,此事?与陆奉无关?。在听到“裴璋“的名字时,他微微一顿,出列道: “臣以为裴侍郎能谋善断,沉机观变,可堪大任。” 因陆奉官职的特殊,他一般很少开口,他说话意味着有人要?倒霉,文武百官盼他最?好是个哑巴。这是陆奉第?一次举荐人,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哦?陆爱卿也觉得裴卿能干?” 皇帝饶有兴趣地问,在人前,他很少叫陆奉的字,只唤爱卿。 陆奉敛眉,淡淡道:“青州知府得以平反,裴侍郎当居首功。” “唔,你?不说,朕险些把这事?忘了。” 皇帝揉了揉眉心,声音有些疲惫,“还未给裴卿封赏,是朕之过。” 裴璋当即上前一步,躬身道:“臣为圣上分忧,不敢居功。” 皇帝又陆续问了裴璋几句话,裴璋皆对答如流,后面的事?便水到渠成。皇帝很爽快地下令,命裴侍郎为巡按御史,赐尚方宝剑,代天子南巡,剿灭水患,整饬吏治,安抚万民。 裴璋仅用三年从胶州升至京都,且进了有实权的吏部,如今侍郎的椅子还没坐热,现?下又成了钦差御史,升得如此之快,百官下朝时眼?都是红的。 “陆大人,请留步。” 裴璋好不容易从同僚的贺喜声中挣脱,他追上陆奉,朝他拱了拱手,道:“方才多谢陆大人,为下官美言。” “客气。” 陆奉淡道:“裴大人有本事?入了圣上的眼?,在殿上能言善辩,机敏应对,非我之功。” 裴璋笑了笑,没有再说自谦的话,他道:“陆大人这是要?去禁龙司?下官恰好顺路,不若一同?” 陆奉挑眉,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一番,许久。 他道:“请。” 第29章 真心难寻 两人并肩而行,一个威严冷峻,一个温润如玉,所过之处,街上姑娘媳妇们?纷纷羞红了脸。 裴璋徐徐道:“听?闻江南好风景,此次南巡,趁机见识一番江南水色。陆大人以为如何?” 陆奉黑眸沉沉,一语道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你要微服进江南。”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陆大人。” 裴璋苦笑一声,“江南水匪如此猖獗,当地官员却毫无?作为,恐怕内里早已勾结。” 圣旨中“剿灭水患”后紧跟着一句“整饬吏治”,圣上估计对?此心知肚明。 “不止。” 陆奉淡道:“圣上疑心官匪勾结,而且是京官。” 皇帝最终选定?裴璋为钦差御史,自然不单单因为陆奉的一句举荐。水匪历朝未曾断绝,却从未如此嚣张过,竟敢截杀进京赶考的举子。 他们?凭得是什么?我泱泱大朝,兵强马壮,一堆不成气候的匪徒,他们?有何依仗而不惧呢? 除非他们?有高官相护。 皇帝想得更深,惊疑除了江南官场,上面还有京官与之勾结,满朝文武中,裴璋除却资历尚浅,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论出身,他是科举选拔出来?的天子门生,清清白白;论能力,他三年便从胶州升上来?,了解地方官场的弯弯道道,而且他进京不久,和京中势力没有牵连。皇帝早看中了他,迟迟不决,是因为惜才。 他是本朝第一位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年纪轻轻入了阁,就算不揽这个差事,按部就班走,将来?的前途也?不会差。 江南此行,表面风光,暗处藏危。 皇帝方才在殿上试探裴璋,裴璋明知此行的凶险依然坚决,皇帝赐他尚方宝剑,不止是荣宠,更是一道护身符。 对?于裴璋准备微服入江南一事,陆奉点评道:“裴大人机敏。” 水匪残暴,对?于裴璋这种文弱书生,与其官袍加身当个活靶子,倒不如微服私访,反而能探出些虚实。 “无?奈之举罢了,今日若是陆大人,定?不会如我这般藏头藏尾。” 裴璋苦笑道,温润的眸中闪过一丝凌厉,“暴匪如此猖獗,连圣上钦差都?得避其锋芒,这回,定?将其一网打尽。” 许是想不到裴璋这样的书生有如此胆气,陆奉看了他一眼,问道:“为何?” 为何非得搅合江南这趟混水? 裴璋朗声笑道:“为报圣恩,为泽被?苍生,剿灭匪徒,还江南百姓一片安宁。” 陆奉不置可否,眉头都?没动一下。 “——不过,除了冠冕堂皇的话?之外?,下官亦是俗人,也?想封妻荫子,光耀门楣。” 陆奉黑眸微沉,转头看他,又问了一句,“为何?” 为何对?我的长子悉心关照,为何此番剖白心迹? 和聪明人说话?,不需要多言。 裴璋道:“令公子聪明伶俐,可怜可爱,下官见之心喜,您无?须多虑。” “况且细算起来?,下官得高攀陆大人一句“连襟”,您的……夫人,是我妻之妹。” “年前贵夫人给我府上送了年礼,年关事忙,我竟给忘了,下江南之前,下官当携家眷拜访夫人一趟。” 陆奉眉头微皱,生硬道:“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