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倒是好?些了,她却?不肯来,只让人送了两串长命锁。 江婉柔知道,姨娘怕她给自己招闲话。十几年了,姨娘一直觉得她的出身拖累了她,深居简出,不肯在众人面前露脸。 她拗不过她,只能派金桃过去一趟,给她送去两个孩子的画像,托话等她得闲,带两个孙儿去看?她。 金桃福了个身,回道:“姨娘叮嘱,她一切安好?,不许夫人来回折腾。” 江婉柔了然?地?挥挥手,没有?再言语,金桃心思通透,看?出她心情不佳。 金桃劝道:“姨娘是为夫人好?。” “我知道,她就是那个性子。” 江婉柔倒不为丽姨娘担心,宁安侯是前朝降臣,经历荒淫无道的前皇帝,经历过陈王之乱,如今还能捞一个侯府爵位,她那个父亲,识时务。 只要陆奉一天不倒,只要她一天还是陆府当家?主母,姨娘在侯府的日子就不会艰难。 江婉柔叹道:“我是担心那位周姑娘。” 她揉了揉眉心,问:“她最?近怎么样?” 金桃思虑片刻,中肯地?评价,“很安分。” 江婉柔叫人把周妙音带过来。 从生产到坐月子,这位周姑娘一直是她手中的烫手山芋。那个秘密太骇人听闻,她至今不敢和陆奉开口。 可禁龙司的耳目遍布天下,守边将?军宿醉说的话,第二日便?能呈在皇帝案头?。自家?府中发生什么事,怎能瞒过陆奉这个主君的眼? 昨日她和裴璋在花园偶遇,周围没有?一个人,相信那位裴大人也不会大声嚷嚷,陆奉晚上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抓周妙音时,甚至用了陆奉的人。整整一个月,他不曾过问她,她也没有?主动说。 陆奉说,他永远信她。 男人在榻上的话算不得数,可他说这话时,神?情那么专注,那么认真,让她竟不敢对上他的眼睛。 陆奉不屑说谎,但她知道,他在那一刻,对她是真心的。 她又该如何回应这份沉甸甸的真心? 事关重大,即使?金桃,江婉柔也没有?对她说太多。周妙音近来养得不错,刚满十五岁的小姑娘,似乎还长高了,这回见到江婉柔,她不复以往的不驯,略微欠了欠身,轻声道:“见过夫人。” 金桃在外守着,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里头?传出江婉柔的声音,她吩咐金桃,“给周姑娘好?生送回去,不得怠慢。” 晚上陆奉回来,照例径直踏入锦光院。他掀开帘子,柔和的光线下,江婉柔散着秀发,膝上放着针线框,正在做护膝。 听见动静,她仰起头?,唇边荡漾起一个微笑,“夫君回了。” “正好?,我心中有?个事犹疑不决……” “有?件事……” 两人同时开口,皆是一怔。 第51章 我不会让你无所依凭 江婉柔把膝上的针线筐放在一侧,走到陆奉身前,白皙柔韧的十指解开他的外袍襟扣。 她笑道:“看来你我心有灵犀。杂事先放一放,夫君饿不饿?小厨房里热有羹汤,现下正好入口?。” “不必。” 陆奉身上的官袍挺阔,面?料偏硬,看着威严,穿着却不怎么舒坦。他微抬下颌,任由江婉柔脱去他的外袍,挂在一旁的红木衣桁上。 他顺势握住江婉柔的手,两人自然地走向床榻。 陆奉扫了眼做到一半的护膝,沉声道:“说了多?少?次,这些针线活有绣娘,无须你亲自动手。” “眼睛还要?不要??” 江婉柔笑了笑,道:“我闲着也是闲着,上回圣上赏赐的夜明珠放在屋里,里外照得亮堂堂。” “天冷了,我想?着多?给你做几件护膝,免得来日受罪。” 今年圣上不知从哪儿找来个?洛小先生给陆奉治腿,陆奉安生敷了一阵膏药。只?是他平时步履缓慢,看起来和寻常人无异。所以这膏药的效果,陆奉不说,她也不清楚。 后来陆奉下江南数月,膏药断了许久。近日看他不似往日繁忙,江婉柔跟他商量,不如晚上挪出半个?时辰,继续敷着。 陆奉的腿是陈年旧疾,从前试过那么多?法?子,如今连他自己都放弃了,经过江婉柔的提醒,他蓦然发觉,他的腿……好像比之前好不少?。 在江南的几个?月,有一半时间在船上度过,水汽阴寒潮湿,按往常,他那条断过的腿应该疼痛刺骨。 江婉柔想?得长远,提前给他的行囊里塞了好几个?护膝。只?是那东西厚重?,陆奉嫌外出打斗不方便,懒得戴。 其实平日他也懒得戴,那点儿疼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早晨江婉柔服侍他穿衣,半蹲半跪在榻边,认认真真绑好护膝的带子,他才勉为其难地戴上那笨重?之物。 在江南没有江婉柔督促,他在船上一两个?月,深夜埋伏在江边,截杀水匪数日,甚至几次亲自下水。后来没日没夜骑马北上,那条腿竟没有感觉到一丝痛楚。 那个?面?嫩年轻的洛小先生,有两分真本事。 陆奉点头,道:“依你。” 他并未细说腿的好转。整整五年,时间太久了,曾经那么多?次,一次次满怀希望到彻底失望,如今已经在陆奉心里掀不起波澜。 他不相信他的腿能彻底痊愈,只?是减少?点痛苦罢了。 …… 看着江婉柔欢喜的表情,陆奉忍不住捏了把她红 润的脸颊,道:“就说这个??”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值当她开口?。 闻言,江婉柔弯弯的唇角凝滞。她垂下眼帘,乌黑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扫过一片阴影。 她放低了声音,道:“是别的事。事关重?大?,我……夫君先答应我,无论我说什么,你不许生气。” “怎么,闯祸了?” 陆奉好笑地看着她,她向来稳重?,操持内宅家务,从未让他操过心,今日倒是稀奇。 他打趣道:“说来听听。无妨,天大?的事儿,为夫给你担着。” 她一个?内宅妇人,能犯多?大?的事儿?退而言之,就算她真捅破天去,又能怎么样?他的结发妻子,他三个?孩子的母亲,他护得住她。 温暖的烛光摇曳,江婉柔特意把屋子里的几根白蜡换成?了黄蜡。黄蜡没有白蜡明亮,燃起的烛火偏向柔和,把陆奉冷峻的眉眼都衬出几分温柔。 想?了一会?儿,她道:“要?不……还是夫君先说罢。” 现在的氛围太好,她不忍打破。 陆奉被她逗得发笑,他行事果断,最看不上优柔寡断之人,他从前也欣赏她干脆利落的处事风格,这样的女人,才配当得陆府的当家主母。 现在看她咬着唇瓣,犹豫踟蹰,他不仅不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