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眼光放得宽些,不要只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 “我省得。” 周若彤深深福了一礼,轻声道:“臣妇定孝顺长辈,友悌妯娌,照顾好三叔一家,请王妃娘娘放心。” 她这么说,江婉柔更不放心了。 周若彤是书香清流,她自进府时就没管过几天家,江婉柔有孕,把中馈交给两个弟妹,周显然不如姚。别看卖身?契捏在主家的手里的家奴,心思?活泛的不少,表面憨厚老实,背地里手脚不干净的,偷奸耍滑的、包藏祸心的,姚金玉能拿捏住她们?,周若彤就会被糊弄过去。 她这个二弟妹其?实和陆奉有点像,他 们?好似天然看不见“下人”。有时候翠珠和金桃在,陆奉毫不顾忌地压着她亲热,在他眼里,下人只是伺候主子的“器物?”,和一件趁手的瓷器并?无?区别。周若彤同样高高在上,因为她是“主子”,便理所当然地以为下人不必管,她一声吩咐就够了。 没有一个丫鬟会大剌剌顶撞自己的主子,至于背地里的阳奉阴违,周若彤完全看不见,毕竟在她眼里,下人怎么会、又怎么敢违逆她呢? 江婉柔不是没有提点过。几年前,她去二房做客,喝了一口茶,陈了。平日倒也?罢了,当时刚过立春,她早早把当季的新茶分下去,这么糊弄主子,不像话。周若彤柔柔弱弱的,当时未见怒火,甚至还和她打?趣玩闹,临走送她了一套翡翠琉璃盏。 隔日她才知道,当晚,二房打?死一个嬷嬷和两个丫鬟,两个小丫鬟才十四岁,刚被人牙子卖进府。 那个嬷嬷暂且不论,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两个丫头连府门儿都没摸清,她们?能做什?么?她们?敢做什?么?指定是被人推出来顶缸的! 次日,她还没说话,周若彤先叹息一句,“唉,我只想给个教训,没想到她们?这么不经?打?。我明日去普济寺一趟,为她们?添几个香油钱,来世托个好人家,也?算尽了主仆之?情。” 鲜少有人把江婉柔憋得哑口无?言,周若彤算一个。你说她是个恶人吗?不尽然,她的手段比姚金玉软和多了,二房的庶子女养得好好的。淮翊生?病,她真心实意地为他手抄佛经?,熬得双眼通红;逢灾年,她拿出私房钱施粥布药;轿子被乞丐拦住,她也?会朝外撒些碎银子。 总之?,江婉柔对周若彤的感官很复杂,她真觉得这个二弟妹管不好家,她也?是真心实意,让三弟妹帮帮她。可她方才怎么说?“好好照顾三叔一家”,听话听音儿,人家想做堂堂正正的“当家夫人”,绝不会把权柄交出去。 合着她方才掏心窝子的一番话,全白说了! 江婉柔压下心头的怒火,转身?,对旁边沉默不语的姚金玉道:“三弟妹,我一个人在府中也?寂寞,闲来无?事,你可以来寻我打?叶子牌。” “真的?” 姚金玉眸光骤然一亮,上前挽住江婉柔的手臂,亲亲热热道:“正好,我家孩子多,个个粉雕玉琢的,我带过去给王妃娘娘玩玩。” 江婉柔:“……” 她不动声色地把胳膊扯出来,淡道:“三弟妹一个人来就够了,我家两个小祖宗可不是省油的灯,天天跟哪吒闹海似的,吵得我头疼。” 是她想岔了,姚金玉那蜂窝煤的心眼子,怎么会在周若彤跟前吃亏。三房年纪相仿的女儿们?,天天去书房找淮翊玩儿,吓得淮翊躲到陆奉那里念书。 算了,一堆烦心事,让她们?两个自己头疼去罢,只求将来别烦到她头上。 府中诸事交代完,江婉柔和陆奉,带着三个孩子拜别老祖宗。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几人一合计,决定这事不告诉老祖宗。反正老祖宗不爱出门,逢年过节,陆奉回来坐一坐。说句不好听的,老人家还能活几个春秋呢?最好能瞒一辈子,让老祖宗欢喜地离开。 临行前,他们?一家陪老祖宗用了一顿午膳,用的理由是“陆奉外出公干,归期不定”,老人家满脸笑呵呵,道:“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不用管我这老婆子。” 老祖宗年纪大,耳背,记性也?不好,经?常忘东忘西,都说老祖宗糊涂。在几人离开时,老祖宗忽然颤巍巍喊道:“君持啊,外头风雪大,你路上,千万当心啊。” 江婉柔骤然鼻头一酸,她想,老祖宗真的糊涂吗,她怎么觉得,她什?么都知道呢。 她继续道:“你媳妇不容易,你呀,改改你的臭脾气,好好待她,听见了吗。” 这几日江婉柔和陆奉闹别扭,甚少说话,方才在宴席上,话题也?只围绕老祖宗,几个孩子。说说笑笑,江婉柔却没有给陆奉夹菜。 “嗯,孙儿知道了。” 陆奉忽然靠近她,紧紧握住江婉柔的手。 第70章 乔迁之喜 外头没有下霜雪,寒风却呼啸地紧,陆奉高大的身躯走在前面,为江婉柔挡住了刺骨寒风的侵扰。 那对儿?双胞胎已经被奶娘搂在怀里,疾步送回暖阁。裹着毛绒绒披风的陆淮翊看向别扭的爹娘,摸了摸冻红的脸蛋,小跑到两人跟前。 “父亲,母亲。” 经过上回陆奉的训斥,淮翊更谨言慎行,江婉柔嫌他人小老成,陆奉却很满意他的规矩,夫妻俩对淮翊的教养天?差地别,经常为此争执。 陆淮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请准许儿?子先走一步,再核对一遍行装。” 陆奉不喜张扬,加上他受伤,对外宣称的是?偶感风寒,并未大办乔迁酒宴,只选了一个?黄道吉日,也就是?今日搬迁。陆淮翊年纪小,性子却独,他惯用的笔墨纸砚,喜欢的典籍,甚至自己的陀螺,都要?亲自亲清点。 看着淮翊冻得红朴朴的小脸,江婉柔恍然惊觉,她方才和陆奉闹别扭,走路磨磨唧唧,完全把体弱的儿?子忘了! 双亲尚在,没有吩咐,儿?子不能擅自离开。江婉柔有陆奉为她挡风,剩淮翊这个?小可怜,寒风如刀,把他白嫩的小脸吹得发疼。 江婉柔狠狠瞪了一眼陆奉,赶忙叮嘱淮翊回去。经一打岔,江婉柔也没了心思和陆奉闹脾气,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 江婉柔发现,陆奉走得很快。 陆奉语气无奈:“风大,快些回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婉柔赶不上陆奉的步伐,累得气喘吁吁,道:“你的腿,不瘸了嗳!” 陆奉断了一条腿,从前他会刻意放慢脚步,看起来和寻常人无异。方才他走得比之前快很多,竟也看不出跛脚。 陆奉目视前方,没有理会江婉柔。 自从坠马后?不良与行,瘸”这个?字是?陆奉的忌讳,皇帝都不敢在他跟前提,江婉柔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