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匹骏马,她长臂一伸,揽住江婉柔的柔软的腰肢,稳稳落在马背上。 柳月奴双腿夹紧马腹,马儿扬起蹄嘶鸣,如?离弦之箭,两人的发丝在风中飞舞。风中裹挟着硝烟的味道,营帐被砍得七零八落,不远处似有火光,烈火吞噬着残布与木架,噼里啪啦作响。 越走,江婉柔看到的尸体越多,粗壮的汉子瞪大双眼,空洞无神,脖颈被利刃豁开一道大口子,鲜血汩汩涌出;干瘦的老?人满脸惊恐,胸腹间插着数支羽箭,身子蜷缩,双手还徒劳地抓着箭杆,似想拔出来。 女人护着孩子的尸首,哭声早哑成了?气?声。泪与血混在一起,放眼望去?,尸山血海层层堆叠,层层血腥翻涌。 江婉柔的脸色煞白,这些?人是突厥人,可除了?长相说话?不同,他们也只是普通的百姓。他们当中兴许有人给她送过柴禾,有人给她送过羊肉,有人在早晨对她笑?过,现?在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死不瞑目。 浓烈血腥味儿让她想吐,但她不能给柳月奴添乱。四周有很多穿着铠甲的士兵,江婉柔此时?无力分辨是齐军还是突厥人,他们手握刺刀,犹如?恶鬼,刀尖上的血红的刺眼,她快喘不过气?了?。 柳月奴一边护着她,一边握紧缰绳,忽然,一支凌厉的箭羽袭来,身下的马儿发出惨然嘶鸣,柳月奴脸色大变,以肘撑地,用身体护着江婉柔,两人一同滚落下来。 江婉柔惶惶然,扭头往后看,一片血色火光中,一个熟悉高大的身影缓缓朝她走来。 是陆奉! 江婉柔惊魂未定,不知是不是在做梦,陆奉他……变了?好多,高挺的眉骨上疤痕狰狞,寒目充红,脸色阴沉,整个人笼罩着一层煞气?。 他走到她身前,屈膝下蹲,黑眸直勾勾盯着眼前人,他伸出手,抚上她柔嫩的脸颊。 第92章 迷恋她 粗糙的掌心带着让人战栗的寒意,江婉柔忍不住瑟缩一下,她心中惊魂未定,身体却仿佛记得?他?的体温,情不自?禁地,她用脸颊轻蹭他?的掌心。 陆奉幽深的黑眸映着两簇火光,骤然,他?将她拦腰抱起,江婉柔自?然地攀附上?他?的脖颈,沾染着灰尘的狐毛披风在冷硬的玄甲前随风飘荡。 陆奉一言不发往回走,微微起伏的胸膛显出男人并非如表面那样冷静。江婉柔好半天才回神,正欲开?口,耳边传来一个?小将的声音。 “启禀王爷,贼人皆已伏诛,剩下残兵败将,您看……” “老规矩。” 陆奉的声音沙哑冰冷,江婉柔被?他?的手按在怀里,旁人看不见她的脸,她也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只听见呼啸的风声和噼里啪啦,烈火燃烧的声音。 “……不要。” 她的双臂不自?觉用力,尽管不知道“老规矩”是?什么,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低声道:“这里……好多人都帮过我,还有 柳将军,没?有他?们,我今日见不到?你。” “陆奉,不要伤害他?们,好不好?” 小将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陆奉自?统帅三军以来,军令如山,字字千钧,连凌霄将军都不敢违背他?的命令,他?多次训斥凌霄将军“妇人之仁”,此时怀中抱着真正的“妇人”,不知道王爷是?何反应。 原以为陆奉这样的男人不会为女色所惑,这阵子不停歇地打?,不止打?得?突厥屁滚尿流,我方也损兵折将,后方军资几乎运不过来。其中多少是?因为帝王御令,又有多少是?因为王妃娘娘? 因陆奉下了封口令,无人敢提这件事,小将只敢在心里想想,抬眼觑陆奉的脸色。 陆奉眉眼阴沉,不只小将,连怀里的江婉柔都七上?八下的,过了一会儿,陆奉道:“关起来。” 寒风吹着衣袂猎猎,陆奉只稍做停留,长腿阔步走向不远处的帐篷。 这个?帐篷显然是?刚刚搭建的,里头陈设简洁,只有一张桌案,一盏灯烛,一张小榻,地面和椅背上?铺着虎皮毯,陆奉抱着江婉柔大马金刀坐在圈椅上?,江婉柔从他?怀中探出头。 距上?次一别,夫妻已分离两个?多月,其间两人都经历了太多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此时在摇曳的烛火下,两人对?视许久,江婉柔颤动着眼睫,低声道:“硬。” 他?的铠甲又冷又硬,把她的脸颊膈地生疼。 陆奉薄唇紧抿,这个?姿势并不好卸甲,他?却没?有放开?她,反而拥得?更紧。他?的下巴抵着她额头,骨节有力的手指勾住玄甲的肩扣,稍一用力,“咔哒”一声,甲片簌簌而动,沉重沾血的铠甲落在地面的虎皮毯上?。 他?没?有收住力气,把玄甲里头的薄衫也扯开?了,胸口微敞,露出紧实健壮的前胸,江婉柔骤然瞪大美?眸,多年的老夫老妻,她倒不是?害羞,只见在斑驳的烛光下,他?身上?有许多纵横交错的狰狞伤口,几处伤口尚未愈合,凝结出暗红色血痂。 这些密密麻麻的伤口四周泛红,刀伤箭伤,都是?新添的。 江婉柔心中揪然,她伸出手,颤抖着贴上?他?的胸膛。 “你……疼不疼呀?” 她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尽管身在硝烟的战火中,她之前在平和的卫城,不曾见过战争的残酷,即使后来被?俘,在裴璋和柳月奴的刻意保护下,她也没?受过什么大罪。 方才遍地的尸体与火光让她大受震撼,现?在看陆奉一身狰狞的伤痕,江婉柔目露惶然,险些落下泪珠。 “小伤罢了,柔儿勿怕。” 怀中的身体柔软馨香,陆奉抱了她许久,终于确定这不是?梦,也不是?他?的错觉,他?几乎踏遍半个?草原,他?的妻子,终于回到?了他?的怀抱。 陆奉埋在她雪白的颈窝,他?并不是?个?善于言辞的男人,他?不会和江婉柔倾诉,这些日子他?有多想她,多挂念她的安危;更不会和江婉柔说他?的焦躁,他?的愤怒与不安。 他?只是?抱着她,双臂紧紧搂着她的腰肢,用力之大,仿佛把她揉到?自?己的身体里。 江婉柔心头也是?酸涩,颠沛流离这么久,她也想他?。她从前总嫌他?粗鲁,嫌他?力气大,总弄痛她,现?在被?他?大力抱着,她前所未有的安心。 彼此体温相贴,两人谁也没?说话,紧紧相拥,平息着重逢的喜悦。过了许久,江婉柔靠在他?胸前,伸出手,抚摸他?棱角分明的脸颊。 他?的下巴许久未打?理,扎得?她手疼。江婉柔轻声道:“你瘦了。” 近几个月仗打得密,经常膳用到?一半,响起震鸣的战鼓声,或者夜晚进攻,昼夜颠倒。陆奉擅打?仗,不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