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二致,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只是从前马车只能停在宫门外。在宫里,除了帝后和?品阶高的主子们有轿撵坐,以他人都得步行,宫里的路又直又长,江婉柔从前都是老老实实靠腿走,今天马车直接从东华门驶入,长驱直入内廷。 丽姨娘带着?两个小的去?偏殿歇息,霍费昂做了个手势,道:“王爷在养心殿内,请世子爷在外等候。王妃娘娘,请。” 金灿灿的牌匾上刻着?“养心殿”三个大字,江婉柔不?放心地看向?陆淮翊,柔声叮嘱,“淮翊,你坐着?,先吃点东西垫垫。” 陆淮翊摇了摇头,“母妃,我不?饿。” 母妃和?祖母都滴水未沾,他怎能先享乐呢?父王第一个见母妃,说明父王母妃鹣鲽情深;父王不?让他离开?,说明一会儿有事交代他,陆淮翊不?怕累,他要父王的重?视与栽培。 当初只是一个王府,一个“亲王”爵位,他尚且勤勤恳恳,生怕做不?好世子,叫父王失望。当他们的马车不?经盘查从东华门驶入,陆淮翊知道,父王早晚会登上那个位置。 他抬起头,天边泛起红色的霞光,照着?庄严肃穆的宫墙,墙内所有人都显得那么?渺小。刚过完六岁生辰的陆淮翊怔怔看着?,激动、期待,又有些茫然。 像做梦一样?。 …… 江婉柔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往里走,养心殿是皇帝平时歇息的地方,她第一次来这里,穿过明黄色的层层帷幔,龙榻前,一个高大的身影负手而立。 “夫君?” 江婉柔试探地叫出声,陆奉转身。没了他的遮挡,江婉柔看见平日龙骧虎步的皇帝闭着?眼?躺在床上,胸前的衣襟染了一大片暗红的血色。 江婉柔大惊,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叫她看见皇帝就想下跪行礼,陆奉先一步上前,上下扫了她一遍,把她揽在怀里。 “不?怕,都结束了。”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衣袍处沾着?血腥和?尘土,深邃的眼?眶中布满红血丝,看起来十?分疲乏。即使如此,江婉柔一整夜的惊慌,在看见陆奉的那一瞬,彻底烟消云散。 江婉柔胸中有一腔话想说,她咬了咬唇,余光瞥见躺着?的皇帝,别扭地把陆奉推开?,闷声道:“咱们……出去?说话。” 即使皇帝神志不?清地躺着?,有外人在场,她总觉得怪怪地。甚至不?合时宜地想:幸好皇帝看不?见,要是叫他看见,此举逃不?过“红颜祸水”四个字,还不?得把她的皮给?扒了? 陆奉带她进了养心殿的隔间,皇帝的寝殿,即使是隔间也是宽敞的,陆奉却上瘾似的,抱着?江婉柔,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里,闭着?眼?,久久沉默。 江婉柔感受到,他在伤心。 她一时有些无措。 与他成婚这么?多年,他鲜少?有这种情绪,即使是当年断腿,叫他一蹶不?振,他身上有暴怒,有戾气,有愤恨,却从不?伤悲难过。 唯一一次,是陆国?公仙逝,他独自站在灵堂前,敛下眉眼?,和?哭得不?能自抑的二爷、三爷相比,一滴眼?泪都没掉。 江婉柔却看到了他袖下紧攥的拳头,微微颤抖着?,默不?做声为陆国?公打?点后事。也只有他,实打?实吃了一年的素斋守孝。 那会儿管家权已经到了她手里,二房、三房才过了半年便已经守不?住,偷偷买荤腥吃。两家都有孩子,就算大人不? 吃荤,几个孩子也遭不?住,江婉柔看破不?说破,毕竟连她也偷偷补贴淮翊,阖府只有陆奉,他平时顿顿无肉不?欢,孝期内从未破戒。 江婉柔在那时隐约觉得,其实陆奉不?是表面上那样?冷漠无情,他只是沉默寡言,藏在心里不?表露罢了。 江婉柔顺势回抱着?他,掌心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后背,轻声道:“累了,就歇会儿吧,妾守着?你。” “不?累。”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江婉柔忍不?住躲了一下,陆奉放开?她,说道:“事发突然,我没有去接你们,吓坏了?” 江婉柔点点头,倏而又摇摇头,先前有些忐忑,但看到那串佛珠,还有那句话,她就知道是他。 “见到你,就不害怕。” 她担忧地看着?陆奉,试探地问道:“怎么?了?还有……父皇,昨晚发生了什么??” 皇宫里没有打?斗的痕迹,皇帝怎么?会忽然遇刺呢?陆奉说“事发突然”,甚至来不?及接她们母子,难道指皇帝遇刺,陆奉也没有料到? 陆奉身形一顿,低声道:“我没想他死。” 昨晚的一切都是他做的局,皇帝也略知一二。虎符没有在凌霄手里,江婉柔曾经在陆奉身上发现了它,其实在陆奉回京后,早已禀明皇帝。 但他却没有痛快地交还给?皇帝,他道:“几位皇弟欲取儿臣性命,此物在身,儿臣才睡得踏实。” 皇帝当然不?信他这番屁话,虎符能不?能防身另说,虽然他偏心陆奉,但其他几个儿子也不?是从外头捡的,连勾结宿仇的恭王他都能网开?一面,皇帝对于他儿子们,既是“严父”,也是“慈父”。 更重?要的是他正值壮年,至今不?立太子,不?给?王爷们分权,他自诩能掌控一切。 陆奉没有说话,把撒播谣言那几人的证词交给?皇帝。陆奉拼了命在前方打?仗,手足兄弟们却在背后捅他刀子,皇帝看后暴怒,过会儿又叹了口气,道:“朕回头定?会严惩他们,你放心,有朕在,他们翻不?出大浪。” 陆奉挑眉,“父皇是准备和?稀泥?” 皇帝一怔,面上有些挂不?住,不?悦道:“君持,这事是他们老五他们几个做得不?对,也远远不?到取你性命的地步,朕自有决断,断不?会叫你受委屈。” 陆奉冷笑连连,“不?叫我受委屈?那就和?当初齐煊一样?,该贬贬,该圈圈,父皇今日心慈手软,来日见到的就是儿臣的尸体。” “胡闹!” 皇帝一拍桌案,吹胡子瞪眼?道:“兄弟间的小打?小闹,闹出去?,难道叫满朝文武看咱们父子的笑话?况且这些年朕对你如何,你心知肚明!他们哥儿几个不?服气,也属人之常情,他们没有坏心。” 陆奉锐利的眸光直逼皇帝,沉声道:“心肝儿藏在身子里头,除非挖出来,否则也看不?出红的黑的。父皇想必舍不?得,那您就亲眼?看看罢。” 具体叫皇帝看什么?,陆奉缄口不?言,虎符看架势也不?打?算还。陆奉言语不?驯,把皇帝气得直发抖,愤然拂袖而去?,叫陆奉去?外头跪着?,什么?时候服软什么?时候起来。 紧接着?就是江婉柔为夫求请,齐王被勒令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