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奉同样手刃兄弟上位。自登基后,他日渐独断专行,朝堂成了他的一言堂,群臣只听吩咐,不需要进?言。 倘若支持,陆奉不爱听拍马屁的废话?,曾有下?臣因为上的请安折子太繁琐被陆奉下?令杖责,倘若反对,陆奉充耳不闻,但凭己意?办事。 裴璋陷入深深的迷惘,他真的扭转了大齐的结局么?他秘密关注上一世向武帝献计的妖道,却只抓住了他的徒子徒孙,那妖道逃了。 裴璋更加不安,才有了今天的面圣。 在裴璋的忐忑中,过?了许久,陆奉轻哼一声,冷声道:“无稽之谈!倘若真有所谓的道士仙人,朕先把他的头砍了,再把身子剁了,他若还说话?,朕才有几分兴趣。” “旁人也就罢了,裴璋,你聪明一世,怎么也被这些拙劣的把戏耍了?你是不是太过?清闲散漫?朕发的禄米,不养闲人!” 陆奉声声严厉,好在裴璋性情温和,为人豁达,倒也没有因此羞愤。虽然皇帝有几分武帝的影子,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人,他也不会去求虚无缥缈的长生。 他正要说话?,余光忽然扫到御案。在明黄色的桌帷下?,隐隐露出一小片霞红色、镶金边的袍角。 第115章 情人眼里出西施 裴璋心口一闷,气血轰然上涌,他脚下踉跄,几乎站不住。 他心细如发,聪明过人,在这一刻他却痛恨自己的聪明,一下就猜出?来那片衣角的主人是?谁。 心痛么,在北上之路,她明明白白说出?“落云镇虽美,却不属于我。”时,在被?掳突厥,她忐忑又戒备的目光中,裴璋已经明白,他与她,再无可能。 他怨恨上苍,怨恨江婉莹,怨恨陆奉,天灾与人祸,这一切阴差阳错,才叫他们这样恩爱的夫妻分?离。 他像一个可怜的守财奴,仅靠那段美好的回忆活着。他的妻子机灵俏皮,心思通透,贤惠持家,进?退有度。她最是?守礼,断断不会?做这等荒唐之事。 他也不舍得。 他碰她一下都把她弄痛了,为什么他可以,她……竟也愿意? 这和他记忆中的妻子完全不同。封后大?典上,她一袭正红的绣金凤袍,头戴华光璀璨的凤冠,金凤衔珠,垂在她雪白的颈侧,他远远望着,再一次觉得,她不是?她。 …… 裴璋后退一步,眼?睛盯着脚下,道:“微臣告退。” 他心乱如麻,不愿再待在这里。一个皇后,一个下臣,两人再无可能,他也早早打算放手。可他又忍不住想,这一世的她好华服,好金银首饰,会?任性地做出?些荒唐事,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她现在快活么?养心殿,先帝的嫔妃都不敢来的地方,她在此玩闹嬉戏。如果这才是?她喜欢的日?子,那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年,她谨慎守礼,难道都在压抑本?性么? 这个念头叫裴璋不寒而栗,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告辞,陆奉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站住。” 陆奉冷声叫住他。裴璋的反应逃不过他的眼?睛,看着一向冷静的裴璋仓皇失措,陆奉心头深深地不悦。 他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江婉柔娶回来,两人祭过天地,拜过宗庙,一同孕育了三个子嗣,再名正言顺不过!他和他的女人亲近一 二,你裴璋不听宣召进?来,吓得她躲到桌案底下,现在一副被?辜负的痴情模样是?怎么回事?当他是?死人啊! 陆奉的眸光如刀,“裴璋,你不会?真信那个疯女人的疯话吧?” 裴璋脸色苍白,尚存的理智让他回道:“臣不知圣上在说什么。” “哼,你最好不知道。” 陆奉嗤笑一声,抬起?下颌,扬声道:“那女人兴许真有几分?邪性,朕去了一趟皇觉寺,高?僧说妖言惑众,算不得真。” “你是?朕的肱骨之臣,别跟着犯癔症。” 江婉莹死的太草率,但?她临死前那一番胡言乱语依然在他心头插了一刀,陆奉这般不信神佛的人,竟也偷偷去皇觉寺问过,住持给了八个字: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这里头佛教的禅意太浓,几天几夜也说不完,陆奉简单粗暴地理解为:都是?假的! 什么转世重?生,两个嘴皮子上下一碰凭空捏造,都是?假的!只有他牢牢握在手中的,才是?真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陆奉才是?最通透的人。 他眯起?眼?眸,道:“犯癔症就去瞧大?夫,太闲了就去吏部衙门办差,你若愿意,大?都护的位置永远为你留着。” 不论私怨,裴璋是?个好臣子,他家中有老母,不愿离京,陆奉没有刁难他,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容忍有人暗中觊觎他的女人。 陆奉沉思片刻,忽然眸光一亮,道:“你若不愿做都护,柳月奴那边还缺个王夫……” 新帝登基,柳月奴千里迢迢奉上庆贺奏折,一本?折子千字,八百字都在问候皇后,把陆奉气得青筋直跳,这份折子焚身火海,没有被?江婉柔知道一星半点儿。 裴璋把头压得更低,“臣不敢。” “你——算了,你下去罢。” 陆奉脸色微变,挥手叫他退下。等彻底寂静无声,御案下的桌帷被?一把掀开,露出?江婉柔涨得通红的脸颊。 他颇为好笑地把她拉起?来,看着她怒瞪的双眸,无奈道:“不是?我叫你钻的,你瞪我做什么。” 方才要不是?她在下头用?长长的指甲掐他,哪儿能那么容易放裴璋走,就算王夫不成,也得给裴璋赐个婚,免得总惦记有的没的。 江婉柔不可置信看着她,他恶人倒打一耙! 她又不是?没有喂饱他,昨晚才睡过,没说两句又把她按在椅子上。她对龙椅心存敬畏,连片衣角都不敢沾染,陆奉差点把她剥光了,两人正闹腾时,外头响起?裴璋的声音,叫她心口惊了一下。 她要回偏殿避让,陆奉这死人不叫她走,信誓旦旦道:“我们又不是偷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江婉柔跟他说不通,缠磨半天,最后时间来不及,她脑门儿一热,直接钻到桌案底下。她以为陆奉会早早把裴璋打发走,谁知两人竟谈起?了国事,最后人裴璋都要走了,他还说! 她不掐他掐谁! 江婉柔生起?气来,雪白的双颊像敷了一层红胭脂,陆奉方才被?裴璋引起?的不悦骤然烟消云散。他搂着她,低笑道:“别闹,叫我看看,腰好了没有。” 江婉柔警惕地看向他,连忙往后退,“我的腰好着呢,不用?你看。” 方才就是用这招差点把她扒光,她才不会?上两次当。 没想到陆奉“嗯”了一声,道:“既然好了,今晚摆驾凤仪宫,皇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