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伤着。” 宁欢还记着这是后殿,嘴硬地过去蹲身给他行礼:“奴才给皇上请安。” 皇帝心下好笑,起身就想扶她起来,谁料竟被她灵巧一躲。 宁欢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站起来。 皇帝摇头失笑。 宁欢忍不住用余光打量这间耳房。 皇帝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还故意问道:“找什么呢?” 宁欢垂眸,声音硬邦邦地问他:“皇上召奴才有何贵干?” 皇帝便逗她道:“嗯,让你去后头伺候陈贵人,你去不去?” 宁欢霎时面露微笑:“奴才遵旨。”她转身便要出去了。 谁知下一秒便天旋地转地落入皇帝怀中:“真是个小傻子。” 宁欢忍不住锤他:“你才傻!你放开我!” 皇帝抱着她笑,温和而纵容道:“我早就打发陈贵人去耳房休息了。” 他还笑着在她耳畔低语:“我没幸她。” 厚脸皮如宁欢,听他说得这样直白也忍不住耳尖泛红。 她梗着脖子:“这与我何干?” 皇帝看着她,长眸中墨色渐浓:“嘴硬!” 宁欢意识到某种危险的意味,推拒着他。 皇帝眸中划过一丝叹意,面上却接着逗她:“何干?我闻着怎么这么酸啊?” 宁欢不搭理他了。 皇帝抱着她,温声问道:“今日是怎么了?怎的去了长春宫和钟粹宫一趟就蔫儿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他的指尖轻轻滑过她微红的眼眶,在宁欢看不见的地方,他素来温雅的眸中划过一丝凉意。 宁欢不由冷笑:“恶人先告状。” 她浑然忘了先前在宫外时时常是谁先恶人先告状的。 皇帝一下便笑了:“我好端端的怎么就成恶人了。” 他故作叹息:“你今日可是兴冲冲地就抛下我去了长春宫,我还没说什么,你自个儿倒先生气了。” 宁欢暗暗磨牙,明明说的就不是一件事。 皇帝还念着方才的问题,又问她:“今日去那两宫可好?” 宁欢不耐道:“好,你以为傅馨姐姐和柔惠姐姐都和你一样?” 柔惠这个名字陌生又熟悉,皇帝暂且没有深究,但他意味不明地笑道:“你们关系还挺好。” 他想到什么似的,又揶揄笑道:“看来你当初那声富察姐姐还真没叫错。” 谁料这句话却是正中宁欢窝火的点。 她面上露出笑意:“谁说的?我二十五岁便可放出宫去。” 皇帝一听这话果然恼了:“好啊,时至今日,你还存着出宫的心思呢。” 宁欢推开他,自己坐到一边儿去, 她忍不住冷声道:“什么时至今日……你明知我当初的想法……”她又低下头去,声音中也不由含了一丝委屈的哽咽。 皇帝看不见她的表情,听见她哽咽的话,便知道她大约是委屈的。 他心疼,她想要什么都可以,他什么都愿意纵着她,但在这一点上,绝不可能。 皇帝走过去,又将她抱在怀中。 这一瞬,他的心里划过万般思绪,但到底不愿对她用,不愿吓着她。 但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显出为君者强势的那面:“我知道,但,我不允!” 宁欢心中一哂,果然…… 但她听着他这般霸道强势的话是真委屈了,她不由锤他:“你不允许你不允许!” 她抬眸看着他,眸中的泪珠摇摇欲坠:“凭什么啊……” 凭什么不允许,凭什么她就必定要顺着他。 她又气又委屈,最后还是伏在他的肩头抽泣道:“你为什么是皇上?为什么!我当初所求你不知道吗?”她哽咽着质问他。 皇帝感受到肩上的濡湿,一颗心像是被揉作一团,又酸又疼:“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如何舍得啊……” 他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温柔又耐心地安抚着她:“我的宝儿啊,你可知我第一次见你便被你所吸引?我从未见过你这般的女子,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谁料那日在雁栖湖畔,竟又遇见了你。” 他忆起那日,神色也愈发温柔:“你大胆却又心地柔软,坐在树上恣意畅快地笑着、闹着。你说我是海棠精,可我觉得在那花雨中拈花而笑的你,更像是海棠花儿成了精,还是上天派来故意勾我性命的小海棠精。” “那时,我便觉得那海棠林再美再烂漫,又怎能抵你半分笑颜呢?”他又缓缓笑了。 “自此,你便深深住在我心里了。”皇帝轻叹。 宁欢听着他的话,心中到底忍不住一颤。 但她努力平静下来。 宁欢从他怀中下来,看着他,轻轻一笑:“可是红颜枯骨,色衰而爱驰,您现在喜欢我年轻貌美,焉知日后当我容颜不再时,您还会这般喜欢我吗? “您还是皇上,每一年有一次内三旗选秀,每三年又有一次外八旗大选,您身边绝不会缺少年轻貌美的女子,您又能喜欢我多久呢?甚至……” 她闭上眼,面上甚至露出一丝微笑:“甚至,日后当我色衰老去,您身边却依旧有年轻貌美的女子相伴,在这样的对比下,焉知您不会厌了我?” 她忍不住哽咽:“您倒是好,没了这个还有下一个,可我呢,到时我又该如何?我如何敢用我这一生来赌,我如何敢啊?” 皇帝看着她落泪,一颗心又酸又疼。 但他却故意轻哼一声:“你不也是相中我这幅皮囊吗,我还长了你这么多岁,那我又如何知道日后当我老去,你风华正茂时,会不会也厌弃了我?” 宁欢果然被他气笑了,她恼道:“这明明不是一回事!” 皇帝先是笑,而后又轻叹一声:“诚然,如你所说我身边从不缺少年轻貌美的女子,但说来你可能不信,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从不知心动为何物,直至那日遇见你。”说着,他直直地凝视着她,不由弯起唇角。 “有时我也会感到奇怪和新奇,但后来我又想,心动了便是心动了,哪儿有这么多为什么,这或许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这些,都只是因为你啊,我的小姑娘。” 皇帝看着她的眼睛,神色郑重而认真:“所以任她们再年轻再貌美又如何呢?我始终只为你而心动。” 他拉了她的手放在心口处:“唯独你于我是不同的,只有你能这般牵绊我的心神。你笑,我也会跟着笑,你哭,我心里难受得恨不得替你受了那些痛去。” 他的神色温柔极了,也认真极了,宁欢怔怔地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她甚至觉得这般试探他有些卑劣了。 他是这样热忱真心,至少现在是。 皇帝握着宁欢的手,温柔又坚定地看着她:“我喜欢的从来都是你这个人,而非你年轻的皮囊